一句他这辈子说过的最言不由衷的话:缘尽于此,不记不恨,祝你幸福。
然后换掉了电话,退了房子,搬了家。
婚礼他没去。他怕他去了之后会忍不住拿酒瓶狠狠砸在宋兆言脑袋上,再抱着他从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上跳下去,跟他同归于尽。
1999年12月31日凌晨,他瑟缩在出版社给他租的一间狭窄的房子里,紧咬着下唇,颤抖着把一把锋利的刀片放在了手腕的位置,摸索着找到了微弱的脉搏。
此时,与他在同一城市里的宋兆言彻夜未眠。
父母一直不准他和白凡联系,他悄悄派了司机去看他,却只收回来一个红包。
司机说白凡让他转告,他想通了,分开也未必是坏事,希望宋兆言和石梅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突如起来的一段话让宋兆言懵了,他给白凡打了电话,显示是空号,找人再去,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家人在做着结婚之前最后的准备,而他呆呆地看着窗外缤纷的烟火,紧捏着怎么也打不通的手机,又想起那时和白凡的赌约。
“如果我做到了,你就嫁给我。”
“行。”
作者有话要说:文风转变会不会太快……我整个人都都市情缘了有木有!
下一章继续迟小攻和邵小受的故事。呀巴扎黑~
☆、镜头
工作日的美术馆很安静,没什么人,迟焰和邵谊可以慢慢地边看边聊。
这次展出的大多是一些青年摄影家的作品,各种风格都有,因此气氛很轻松,邵谊看得不亦乐乎。
“哎,这一组绝了!”他指着一组黑白人像作品兴奋地说。
迟焰顺着他手的方向看过去,气氛绝佳,角度也很刁钻,相当不错的作品。随即点头表示赞同。
“哎,我什么时候能拍成这样就好了。”邵谊羡慕地看着那些照片。他在行的是风景和静物,人像摄影是他的弱项,虽然拍过不少,但效果都不尽人意。
“关洁……”迟焰看了看下方拍摄者的姓名:“这个摄影师给我们拍过五十周年宣传的形象片。”
“哎,真的吗?你跟她认识?”邵谊很感兴趣地问。
迟焰点点头:“以前在摄影协会,她指点过我很多。”
邵谊不禁有些心痒痒。要是能认识这位摄影师,求教一番,自己的摄影技巧应该会提升很多吧。
其实也可以让迟焰教教自己,毕竟是曾经膜拜过的前辈……但总觉得不好意思开口。
他戳了戳迟焰的背,看到对方皱着眉头转过身,又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步,说话的声音也降下去一半:“那个……能介绍她跟我认识吗……我想请她指点一下……”
迟焰想了想,点点头:“我试试联系她吧,到时候给你电话。”
两人一直在美术馆逛到闭馆。迟焰的晚班是从6点开始到凌晨2点,要赶回报社,于是两人在美术馆门口道别,各自忙去了。
邵谊没想到迟焰的效率如此之高,第二天傍晚就收到了他的短信。
“跟关洁联系上了,她这周六下午一点半在三川的摄影棚里拍时尚周刊的封面和内页照片,你可以过来观摩。”
邵谊惊得从沙发上弹起来,然后迅速给迟焰回复了短信:“非常非常非常感谢!”
没过多久迟焰就回复了:“不客气。”
邵谊想了想,又回过去一条:“伤怎么样了?有按时敷药吧?”
可这一条如同石沉大海,发完很久都没有收到回复。他不由得想了想,自己这语气会不会有点问题——太像管家婆了啊有木有!
然后一阵儿后悔。
所幸睡前迟焰还是给他回了过来:“刚敷完,好多了。”
邵谊看了两遍短信,在想迟焰是不是专门等敷完药才回复的短信,后来又使劲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关掉手机,他躺着床上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过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迟焰这人,虽然看上去不近人情,但挺够意思的。这个朋友,交得很值。
想完他就睡了。
白莲花从宋兆言那儿回来之后变得更加残暴了,工作量成倍往上涨,外勤的人个个被折腾得面如死灰,自己能撑下来,全靠平时积累的底子。所以晚上还是得睡足了,养精蓄锐,免得明天工作的时候倒下。
终于熬过了炼狱般的一周,星期六下午,他准时来到了三川报业门口,迟焰已经在那里等他,带着他去了摄影棚。
进了摄影棚所在的那栋楼,邵谊就震惊了。他知道三川有钱,不知道三川这么有钱。摄影棚的设施完全不输专业的影视公司,隔壁还设有模拟外景地,各类器材灯光都是顶尖的。怪不得关洁拍照要借用三川的地方,这条件确实没说的啊。
虽然是周日,楼里也不冷清,各种工作人员急匆匆地经过,他沿路观摩,沿路感叹。
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在指挥助理做拍摄之前的准备,调试光线,连接仪器。看样子应该是关洁没错了。
邵谊仔细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女人。穿着舒适宽松的棉麻衣裤,平底浅口鞋,烫卷过的长头发盘成一个髻,用一根乌木发簪固定,露出白皙优美的后颈。她看上去不算特别美,却相当有气质,指挥的动作大气而果决,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是个不错的女人。
这时候,模特儿已经造型完毕,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了。不愧是大手,她拍片的时候这几个名模不仅不敢迟到,还得在旁边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