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
猜到皇帝要说什么,司苍卿毫不犹豫地应道:“我是革了柳子问的职,现在由柳意担任丞相一职。”
怔怔地看着司苍卿,皇帝缓缓地转头,复又看向柳子问,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必,这革职的主意,是那人自己向司苍卿提出的吧!
有些头疼……
皇帝看着屋子中央,那装着药汁的木桶,幽幽地叹了一声。
宫人将屏风摆好之后,天碧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他轻步走到司苍卿面前,“都准备好了,”眼中有隐隐的担忧,“先让皇上坐进木桶中,我再进行金针渡穴,之后,皇上便要忍受着毒液侵体之苦,直到蛊虫驱除干净……”
“期间,无论多么难熬,也不能离开木桶,否则……”
闻言,那正低头看书的柳子问,身体微微颤了下。
天碧忧虑地盯着司苍卿,再次确认,“你真确定,让我这么做吗?”
司苍卿的目光飘到皇帝的脸上,见他神色坚决,遂淡淡地应了声,“父皇就交给你了。”言罢,司苍卿坐也坐到一旁。
天碧叹气,便走到屏风之后,道:“皇上,让天碧先为您更衣吧!”
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动作,柳子问早已抬头,呆呆地盯着屏风上面的精致图纹,手中的书籍落到地上,也毫无自知。
等待,是漫长的绝望……
司苍卿倒是始终平静的很,正如他向柳子问保证的那般,他相信这世的父亲,在过去那般环境下都能隐忍活下来,如今,这点痛苦又所得了什么?
原本静寂的正殿,此刻,忽然响起低低的隐忍的呻-吟声,在空气里一点点地弥漫开来,那夹杂的痛苦,令闻者都不禁揪着了心。
只听见,天碧语气有些紧张,“皇上,您要坚持着,千万不能动……”
皇帝的回答,是更加难以忍受的呻-吟。
听着里面的动静,司苍卿的视线自屏风上缓缓地收回,垂着眼睑,不知在深思着什么。
“主子……”凤岚这时走了进来,刚要说什么,听到里面细碎却明显的声响,便猛然住嘴。他依着司苍卿坐下,神色掩饰不住担忧,紧紧地揪着司苍卿的衣服,手心都渗出了汗。
能让皇帝这般呻-吟出声,其中的痛苦定是常人难以想象。
柳子问忽然站起身来,靠着柱子,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脸色也惨白惨白的。
痛苦的低吟声,渐渐地消停了下来。却在人还来不及放松精神之时,一道惊天动地的吼声自屏风之后传出,声嘶力竭。
“啊——”
“皇上,皇上,”震耳的吼声里,夹杂着细碎的忧心的呼唤,天碧急切的声音也跟着飘出,“您千万别动,坚持着……”
柳子问一时愣住,遂脸色大变,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脚步却急速地跑了进去,他痛声呼道:“绝天——”
“主子,”凤岚紧紧地倚在司苍卿的身旁,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吼声,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司苍卿缓缓抬眸,眼神深沉,凝视着屏风上,那晃动的影子。抬手将凤岚紧紧地搂进怀中,他叹息般开口,低声安抚着,“父皇不会有事的。”
可以想到,屏风之后,此时定是乱作一团,皇帝痛苦的吼叫声、柳子问焦急的呼唤声和天碧嘶哑的鼓励声,交杂在一起,令殿外的宫人都不禁捏了把冷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个时辰,也或许是一刻钟,皇帝的声音终于一点点地低了下来,柳子问的呼唤也变得轻柔而喑哑。
殿外,夕阳如血。
◇苍◇寰◇七◇宫◇
屏风后面再次传来一阵乱杂的声响之后,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
天碧一个人走了出来,灰白的脸上是淡淡的喜悦,原本就粗糙嘶哑的嗓音,如今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卿儿,皇上的蛊全部除尽了!”
闻言,凤岚大喜过望,整个人立马就松软了下来,喃喃道:“主子,父皇无事了……”
“嗯。”司苍卿由始至终都是一片平静淡漠的样子,他站起身吩咐了下候在门外的宫人,“你们清理一下吧!”
“那药汁别动,”天碧忙说道,“那东西是至毒,待会我亲自处理掉。”
司苍卿淡淡地看着天碧,整个人摇摇晃晃,额间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灰白的脸色里带着丝丝不正常的暗红。
蹙了下眉,司苍卿走到天碧的身旁,一把拽过他坐到一旁的榻上,遂右手托到他的背上,为他输着真气——想必刚才,这人耗了太多的力气与心神,那虚弱的身体无法承受了吧!
天碧微吓了一跳,待感觉到那熟悉的暖流缓缓地沿着血液扩延,便了然,他淡淡地笑着,“多谢卿儿!”
凤岚静默地看着天碧,随即垂下眼眸,起身便去安排那些宫人清理的工作。
“皇上按照这个药方再吃一段时间的药,”天碧微笑着看着半躺在柳子问怀里的皇帝,“然后,再用药膳疗养几年,您的五脏肺腑就会慢慢修复过来。”
“现在驱除了绝心蛊,皇上也不用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平日注意一下就行了。”
司苍绝天笑了笑,脸上虽有疲惫,但更多的是喜悦,“多谢神医了!”
柳子问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皇帝,脸上是释然与欢快,也不管在场的几个年轻人,径自将皇帝抱得更紧。他看向司苍卿,“殿下,如今皇上的蛊刚除去,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你们还是改日再来看望吧!”
司苍卿微微扬了下眉,看了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