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掌撑床身手敏捷翻身跃起,一把擒住方伊筒,目光看见对方震惊慌乱的表情上,低低沉沉一笑:“别怕,我会温柔一点的。”
人被他擒住,楚炎阳两指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二人目光对视,逼近了他:“你除了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完全没有任何优点值得人喜欢,小秋被你的谎言欺骗,不然,谁会爱上你这种骨子里烂透了的人?”
“方伊筒,你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除了小秋没人会真心爱他。
方伊筒视线定格在楚炎阳那一张熟悉的面孔上,每看一眼,他都会想到小秋,小秋天真的样子,小秋黏他的样子,小秋爱他的样子,小秋渴望靠近他的样子,小秋默默隐忍付出的样子。
他压住心中苦涩:“我后悔了。”
失去小秋,恐怕再也不会有人真心爱他了。
楚炎阳开口:“他选择永远沉睡,说明心死了,即便我强行唤醒他,又能怎样?能挽回他死掉的心吗?能抹掉你欺骗他的事实吗?”
“方伊筒,你注定孤独一生,此生此世无法得到爱,你不配得到幸福。”他靠近他呢喃细语,像极了亲密的情人,但说出的话却是无情刺骨,直击人心脏。
“...........”
犹记得听过类似的话,是在哪里呢?太久远了,方伊筒都快遗忘那一段耻辱过往,真的想不起来吗?还是刻意不想记起。
模糊记得是一个秋天,诺大的院子枫叶落满整个庭院,当时尚且年幼,方伊筒蹲在院子角落,羡慕渴望的眼神,偷窥别的小朋友快乐玩耍。
“你们看见没?那个丑八怪又在偷看我们,好恶心哦。”孩童中穿粉衣公主裙的小姑娘厌恶抱怨。
“我妈妈说,他肯定不是亲生的,所以长的黑,你看他,多像一只黑毛猴子。”天真的男孩嘻嘻笑笑,浑然不觉自己说出了伤害人心的话。
几个人围成一圈嘲笑他:“黑毛猴子。”
粉衣裙的小姑娘像个高贵的天鹅,脑袋高昂:“你想和我们玩?”
年幼的孩子迟疑片刻,怯怯缩缩点了点脑袋。
小姑娘命令他:“你学猴子叫给我们听,我就允许你和我们玩,以后和我们玩只能学猴叫,当个听话的宠物。”
方伊筒连摇头:“我不会猴叫。”
粉衣女孩生气的嘟起嘴巴,娇声喝斥:“连猴子声音都不会,你一点用都没有。”
“打他。”
“拽他头发。”
“扯他衣服。”
小姑娘一一发号施令,指挥身后玩伴。
“方伊筒!方伊筒!”妈妈在叫他。混乱中他听见了母亲的喊声。
等那些小孩欺负够了,方伊筒急急忙忙跑回母亲身边,女人一看他浑身脏兮兮衣服都坏了,气的打了他一巴掌:“
死哪去了?叫你半天不答应?和谁打架了?一点家教都没有,我和你爹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丑东西?”
父母在家族不受宠爱,他们总觉得是孩子长的丑没有讨到长辈的喜爱,才会将怨气发在他身上。
医生说他身上黑色素过重,是母胎怀孕期,大人没注意好造成的后果,后面有可能会恢复自然肤色,也有可能一辈子黑的像颗碳。
他学习棋,学习医术,学习一切高雅的东西讨长辈喜欢,但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丑人多作怪,每个人都看不起他。
渐渐他学会隐藏真正的表情,十二岁那年主动要求出国,父母不闻不问过去六年,国外认识了一个厉害的心理医生他学会了很多东西,十八岁带着荣誉回归,隐忍两年,待羽翼丰满向家族拔出复仇剑刃。
他成功了!虽然手段不光明,但没人会在意,人只看得见光鲜亮丽的成功。
接任家族的那天,他毁掉了别人渴望的东西,望着地上碎掉的玉器,那是家族代代传承的重要信物,他用冰冷的声音说:“即便没有信物,我也将是你们的主人。”
成为掌权者的道路必定艰辛,他失去自我,遗忘了最初的自己。
时间长了,他会忍不住羡慕别人拥有的美好东西,比如楚炎阳对简墨尘的爱,多么美,美的像水晶,美到想摧毁夺走自私占有。
他知道他不爱楚炎阳,他只是羡慕那段美好的感情,渴望着.......渴望得到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
当有一天,属于他的感情真正降临,他没有相信,亦或许是他不敢相信真的有人会喜欢他,有时总会想起曾经一句一句的“黑猴子”像魔咒挥之不去,即使后来肤色恢复正常,他骨子里还是自卑。
看了小秋的日记,他明白了,原来在小秋眼中,他是一个不可缺失的存在,是一个光风霁月的人,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他是他的一切,比小秋自己生命还要重要。
小秋爱他,那一刻,他的心得到了满足,得到了救赎,枷锁脱落。
他总以为小秋对他只有感激崇拜的喜欢,没有真正爱上他,是他错了。
现在那个人封闭自我,不愿意见他,而眼前这个恶劣的副人格,总是提醒他不配,心中绝望又气愤。
不甘心,他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份只属于自己的爱,怎可失去?
一定有办法让小秋回来。
他情绪奇迹平复,理智分析道:“副人格可以唤醒主人格,某种程度来说,你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你能唤醒小秋,只有你可以做到。”
楚炎阳懒洋洋靠在了床榻上,唇角上扬兴致盎然地说:“好啊,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