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腰带上系着香包、锦囊、玲珑球。
瞧他穿的用的,无一不精致,无一不贵重,处处可见他父母对他的上心。只是如今父母处境不明,也不见他悲伤着急,更不见他哭闹不休,虽脸上只带着茫然与惊惶,隐隐露出青色,但仍然可以称得上是镇定。
谢安歌回过神来,视线由下而上,慢慢上移。
第一印象就是高,她很高。
这是一个道姑,一个冷艳的道姑。
唇不点而朱,眉不扫而黛,一双形状妩媚的桃花眼纵使无情亦动人。立体的五官,使她美得霸气,美得格外有攻击性。
哪怕她只身穿一袭毫无特色、毫无曲线之美的灰色道袍,神情寡淡如丧考妣,全身上下除了手中长剑和头上莲花冠再无其他,朴素至此仍然不能掩饰她的美艳。
这对未来的师徒在这一次历史性会面上,都分别给对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知道眼前的道姑一直盯着他做什么,谢安歌只按常理来向她行了个十足十的大礼:“多谢恩人救命之恩,长寿没齿难忘。”
见道姑还是高深莫测地盯着自己,一言不发,谢安歌也不由得心生疑惑。
赤莲才不知道自己的沉默造成了多少误会,她只是习惯性地评估男孩的资质,判断他的心性。她的师门虽然是大晋最强大的一个教派,自王朝立国以来,代代国师皆出自师门,可谓是声势赫赫。
然而少有人知,自在观代代单传,至今已经有二十一代,一旦后继无人,后果不堪设想。
自赤莲执掌自在观后,她就如同诸位师门先辈一般,开始寻摸徒弟。今天她心血来潮地算了一卦,师徒缘分在南方出现,才一路使了缩地成寸术往南方而来。
有师徒之缘,只是一段师徒关系的前提,并不意味着二人就一定适合成为师徒。现在粗粗一看,这个孩子,骨清目秀,资质过关了。
至于心性,嗯……还要再仔细观察一段时间。
只踌躇了一会儿,谢安歌就再度行礼,问道:“恩人,不知那些恶鬼怎么样了?”
“皆已灰飞烟散。”赤莲淡淡地道,无须刻意为之,声音里便自带冷意,和她热烈张扬的外貌截然相反。
这些伥鬼对凡人来说确实可怕,但根本不敌她一招之数,连剑都没有出鞘。
要是一般的孩子,受了惊吓,又听到这称得上是冷酷无情的声音,非被骇破了胆子不可。
谢安歌身体里毕竟是个成年的灵魂,不会被轻易吓到,见道姑虽然冷淡,态度却很尊重人,有一说一,便再接再厉道:“我想去看看爹爹和娘亲。”送他们最后一程。
赤莲颦着眉,自她有限且无趣的记忆中,翻出仅有的、和人类小孩有关的那一部分,学着里面的娘子,一手扶着谢安歌的肩膀,一手放到他的屁股下面,稳稳地将他抱了起来,往树林里面走去。
谢安歌不适地扭扭屁股,尽力在这僵硬的手臂上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别动。”
谢安歌不动了,他默默地搂住了道姑的脖子,开始指路:“那里,最大的那辆马车。”
赤莲越过一地狼藉,施施然地走到了马车旁。
马车被卡在一棵大树边,神骏的五花马脖子上多了一个血窟窿,无力地歪到一旁。车夫早已被甩到一边,血肉模糊。
帘子上溅血四射,谢安歌一想到此世的父母就在里面,心里就再无退缩之意。
赤莲不必撩开帘子亲眼去看,以她的修为和五感之强,早已知道这里除了小孩,再没有别的活人。
她犹豫了一下,怕里面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