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行将就木。
荣雨眠慢慢打量向大概的确已经死去从而被自己“借尸还魂”对象的身体,当目光从苍白的脸孔移至镜中自己的腹部,他微微诧异地低头直接观察向现实中的身体。这具瘦得纤弱的身体居然有个中年发福的肚子?多少有些在意自己形象的人试着吸气收腹——但再怎么自欺欺人,等他换气时,也无法继续欺骗自己。
轻轻叹着气,荣雨眠在椅子上坐下,为仅仅站立片刻就宛如虚脱的身体补充回些许体力。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的声响传来。荣雨眠回头望去,立即便见方才的小厮疾步过来,放下手上托盘以一脸的担忧与焦急对荣雨眠说道,“公子您怎么起床了?可别又受了风寒,千万当心孩子!”边说,那小厮边伸手过来不由分说分说要扶荣雨眠回床上。
好半晌,荣雨眠满脑子都是那个说“当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的英国作家是不是与自己有仇的这个深刻到简直能质疑人生的问题。
“我的孩子?”在长久的沉默后,他鼓足勇气试探开口。
丝毫不觉荣雨眠心中震撼的小厮欣慰回答道:“虽然公子您这次病情凶险,但大夫说了,他用的药伤不到肚子里的孩子,等公子您身体大好,孩子必能健康落地。”
荣雨眠忍不住想,自己何苦费这个力气借尸还魂?太太平平死去是不是反而比较幸福?
他在被小厮重新扶回床上后进行了好几番思想挣扎,最终,咬牙在被褥下伸手触摸自己的身体……
——他是男的。然后,他恍恍惚惚得出这个结论。
柯南道尔爵士,你在说“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时,有没有想过那个真相是原来男人会生孩子?
2
荣雨眠放弃了一切逻辑——这个男人会生孩子的世界,他能和谁去讲道理?
同样的,他也放弃了自己还能回到故土的希望。即便那一腔报国热血在这个离奇世界的夜晚令他夜不能寐,但他清楚自己再无法有所作为。这是他自己犯的错,他没能足够好的保护应该用来报效国家、报效民族的身体,眼下,他只能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现实。
唐朝考生卢生考取功名不就,一日遇道士吕翁,卢生自叹贫困不幸,道士吕翁便拿出一只瓷枕让他枕上。卢生倚枕而卧,一入梦便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在梦中,卢生儿孙满堂,享尽荣华富贵,80岁时,寿终正寝。断气时,卢生一惊而醒,坐起一看,只见一切如故,入梦前店主人蒸的黄粱饭还在锅中。
如今,荣雨眠便觉自己正在如此一个枕上梦中。
大体说来,荣雨眠也愿做个好梦,可是,这个梦留给他的时间并不长——荣雨眠能感受这具身体的状况,之前的主人已然病逝,于他,只怕一番挣扎后终究无济于事。于是,索性混混度日作罢。
荣雨眠自不会向这个世界的人透漏自己这诡谲的“借尸还魂”,借着风寒迟迟不好的状况,他以烧得糊涂为托词掩饰自己的一无所知,每日倦怠卧病在床,以不变应万变。想着自己时日不多,无需多余筹谋,他并未刻意打听,不过,情报工作做多,日常有意无意就会言语试探,因此倒是了解到不少这个奇异世界的情况。
最令荣雨眠眼界大开的是,这个世界人类的性别竟然有三种。自认为读书不少的人只知道其中两种,第一次听说第三种所谓虚阳的性别时,听着荣雨眠就觉得这些人很不幸,随即,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就是这种不幸的性别。虚阳之人虽为男子身,却是最佳的受孕性别——有此等规则的世界,请问你究竟是不是和我过不去?整日无力做任何事的荣雨眠只能躺在床上冲老天发发牢骚。
而这个世界的确与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