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径直也凑了过去,她先探头看了眼他拓的帖,更感兴趣的是康熙爷这块真迹石碑。
“能摸摸吗,”她凑得很近,硬像狗鼻子去嗅了。手已经抬起,不过不敢碰,扭头看晋阳,见晋阳一点头,手指头立即摸上去,
“‘田’字确实没封口,”她边摸边嘀咕,
晋阳手指头也滑了上来,“这个福字包括了才、寿、田、多四个字,体现出一种多福、多才、多寿、多田的含义,加上田字没有封口,谁不想有个无边的田呢?这些难道不是人一生所追求的么,所以,福字碑才被世人所求。”
“你也求这?”天安挑眉睨他,这时候看上去有些小滑头,眼睛里闪烁着小戏谑,
“当然,我还求平安。”晋阳安然微笑看向她,
天安侧头又看向福字,可能小声“哧”了一声,就看人留意听见没有,“你该有的都有了,甚至更多。恭王府住着,福字碑随时摸,老仆人伺候着,手下想捉谁来就捉谁来。贪心不足蛇吞象。”淡淡的语气,真是锐利!个小东西!
晋阳望着她,笑着摇摇头,“我不住恭王府,我在恭王府工作。福字碑我随时摸不得,我的工作就是拓福帖,因为我的专业是国学。这位老先生也不是我的仆人,他和我一样是恭王府的工作人员,我们都属于常驻恭王府的工作人员,白天游客多,只有晚上拓帖。至于小苦,笑笑——”晋阳微笑地看向他们,
笑笑蛮大方,雪夜下酒窝醉死人,“我们就是他的手下,我们就要把你捉来怎么样!”小苦但笑不语。
天安耳朵有点烧,眼睛谁也不看,就盯着福字碑,不过嘴软了下来,许久,“我错了,光凭肉眼判断真要不得。不过,我和浅缘不想跟你扯到一块儿,你这么把我们捉来,我们不舒服。”实话实说。
晋阳坐下来,双手烤在炉火上,慢慢翻转着,
“老虎走了,你们在外面流落,是人都不会忍心。”也不掖着了,开门见山。
“那我宁愿被安渠找到。”
“你不会想跟安渠生活。”这话很有把握,叫天安挑眉,这才扭过头看向他,“我是老虎养大的,可我不是老虎。”小东西!个性十足!
晋阳仿若看过千三万水般,了然看向那笼子,
“于我,笼子只是工具,运输用途。于安渠,笼子是房子,终生居住。你可以选择。”
天安固执地看着他。
小苦和笑高始终世外看着他们,精彩十足。晋阳养了一只虎,虎又养了一只猫,现如今,虎死了,晋阳该如何待猫?
初次见面,猫郑重告知晋阳:我也是名将!
29
安渠被送进icu的消息传来时,毛天安正在补毛浅缘的琴套儿,那会儿钻狗洞时磨破了。
门一推开,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天安心想这恭王府老宅子看上去富丽堂皇,住着可没一点人味儿,瘆得慌,一点也不好。毛天安还是喜欢热闹,就像武汉那筒子楼,穷是穷,可一到下班放学,叽叽喳喳,吵死人,天安觉得那活着才有味儿。
北京比武汉更冷,何况夜深,眼见着小苦也套上了棉军大衣、棉军帽,裹得严实,不看细容,跟个普通战士有什么区别?
天安缩缩身子,她不怕冷的在这清冷的宅子里也越发不自在起来,仰头看向小苦,“晚上能多弄个炉火来或者加床棉被吗,浅缘怕冷。”
毛浅缘这时候军大衣、棉帽、围巾一样也没取,窝在炉火边一脸厌烦地看着他。
薄苦看一眼浅缘,又看向天安,“我们现在要赶回武汉,安渠进了重症监护室。”
“啊?”天安吃惊地看向浅缘,浅缘也坐起了身吃惊地望着她。
小的还是包的严实,只露两个眼睛,背着琴。大的穿着军大衣,带着棉军帽,不过面容清晰,立在台阶下,倒有些玉树临风之感,天安静候一件事情时,不慌不忙,有种俊朗。
此时静候的人从这边堂屋里出来了,晋阳也是普通的军大衣、棉帽,他的大衣领竖了起来然后再系上了围巾,看上去却并不臃肿,他的眼睛太好看,反而让这一切看上去如此贵气雅致。
天安笑起来,“他去了,安渠只怕死得更快。”
晋阳看她一眼,眼神玉润,仿若有无限的包容,径自先走了出去。
一行人跟着走出去。
天安牵着浅缘,走雪路咩,又冷,浅缘啜着气问她,“那就是向晋阳?”呼出的气在眼前看得清晰,你看多冷。
“嗯。”天安点头,
“也不怎么样,我以为长三只手五条腿儿呢。”
天安笑。浅缘的小嘴儿绝不改刻薄。
“老虎把他看得跟孙猴子似的,无所不能。你说他反应能力怎样?”天安微歪头斜睨着前面走着的晋阳。
浅缘的声音从围巾里发出,听上去蛮实诚咧,“试试呗。”
大的小的停了下来,天安弯腰捞起一团雪,浅缘双手垂立老实看着她,好像一直这么任着她做一切,做,任何一切———
毛天安把雪坨子揉成个蛮圆的球,还按了按,该是蛮实紧了,打人一定很疼。
“嘿!向晋阳!”
晋阳才一回头,一团圆溜溜的雪坨子迎面就向他砸来!!
“晋阳!”
小苦和笑笑都走在他身侧,哪个会留意落在后面的一对大小坏犊子,这家伙,突然一个雪坨子砸过来,谁想得到撒!
大的小的,不远处,站在那头,愣愣里又有说不出的桀骜不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