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揉眉心,心道,就这么让她回去了,定不得会被陈叔叔怎么想呢。
“瑶瑶,回去就说你不喜欢我,嗯?”沈延北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陈瑶眼神一闪,心脏像是被蚂蚁啮噬着一样细细地疼,可她竟然扯开唇角笑了,说:“北北哥,我全家都知道我喜欢你。”
柯以辰抱着几杯清酒便醉得不省人事的谭佳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他有条不紊地她脱了鞋和外衣,拿了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又端了水盆来给她洗了洗手才给她盖上被子。
再出门的时候正好路过沈忘的房间,房间里间或传来呕吐的声音,他脚步一顿,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沈忘脸色苍白地站在那儿,却不见丝毫狼狈。
“沈忘,不舒服?”柯以辰淡淡地平静地笑着,显得慈爱而温柔。
“嗯,晚饭吃得不太舒服。”沈忘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需要吃点药吗?”柯以辰蹙眉。
“不用。”沈忘说得笃定。
“那好,早点睡,好好休息。”柯以辰摸了摸他的头顶,神色幽深莫测。
“嗯。叔叔晚安。”沈忘微笑着说。
柯以辰点头,帮他关上了门。
其实柯以辰早就看得出来沈忘病得不轻,他跟沈忘相处的时间长,作为一个有先天性疾病的人,他对于病征是非常敏感的,但既然沈忘他自己都没有什么求生欲,他便恰好顺水推舟让他自然而然地消失,他再怎么爱谭佳兮也不会大发慈悲到替沈延北养儿子,不是自己的孩子,到底是一根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谭佳兮睡得不好,汗涔涔地在梦中辗转反侧。
她梦到自己怀着沈忘的时候,那时候特别容易饿,常常刚吃过饭,睡一觉起来又饿了,后来她实在饿的不行了,就去厨房偷了个冷馒头吃,她干巴巴地嚼着馒头也不觉得噎得慌,就那么狼吞虎咽地吃完,结果没多一会儿她就开始犯恶心,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躲在厕所里吐了个底朝天,胃又空了。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孩子就是沈延北的,所以更害怕,如果后妈发现她其实怀了个父不详的野种,那样肯定会打残她。
她梦里又梦到孩子发烧,她想抱他去医院,但她也是个瘦小的女孩子,抱起来沈忘来没走两步就气喘吁吁,后来沈忘眼看就撑不下去了,于是她去偷了钱,她这辈子都没干过那么明目张胆的错事,其实她没那么无私,也没那么爱那个逼她成为一个低龄母亲的孩子,只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看沈忘死,她拼了命地跑,小诊所晚上都关门了,她从偏远小路一路奔到市中心,过马路时周遭晃来晃去全是闪烁刺眼的车灯,她像一只慌了神的野猫一样穿梭其间,只顾紧紧攥着手里的钱,给沈忘买药的钱。
她挣扎着醒来,发现头顶那片一直灰蒙蒙的天早就亮了,她睡在柔软的大床上,床头是助眠的薰衣草精油香薰灯,她微微动了动手指,昨晚那颗钻戒还好好地呆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反着光一亮一闪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又有爱情了。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神色顿了顿才按下了接听:“思聪?”
“佳兮,能出来坐坐吗?”吴思聪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
谭佳兮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犹豫了几秒才说:“最近比较忙,可能没有空。”
“佳兮,你何必这样避着我呢,我就是想你了,又不会吃人。”吴思聪低沉沉地笑。
“思聪,我们都离婚了,就不要再联系了吧,”谭佳兮淡淡地说,也不想跟吴思聪绕什么弯子,“到底是有过一段过去,省的人误会。”
“看你说到哪儿去了,就一起坐坐,吃个饭,随便聊聊,哪能有什么误会,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吴思聪的语气非常笃定,带着在谭佳兮面前一如既往的说一不二。
“思聪,我们还有什么好聊的吗?”谭佳兮有些反感。
吴思聪继续不紧不慢地笑着,语调沉稳:“有,有的是,你现在算是小有名气了,如果爆料出十五岁产子,孩子的父亲还是鼎鼎有名的高官子弟,这一定是一则很火爆的娱乐新闻,不知道你到时候还能不能嫁给柯以辰?”
“你一定要让我们的关系走到这一步吗?”谭佳兮呼吸有些乱,吴思聪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他本是那么斯文有礼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卑鄙的嘴脸?
“佳兮,我就是想你了,想跟你说说话,你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吴思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一次,来见我一次,佳兮。”
谭佳兮不说话,顿了顿才道:“好。”
☆、五十四、
下午的时候谭佳兮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随便带了一个普通的棕色墨镜,面积占了她那巴掌大的小脸一半,远远看去还真看不出是她。
她避开了司机,自己打了辆车去吴思聪家,毕竟是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路她很熟。
其实她也知道吴思聪肯定不会只是找她聊聊,但逃避总归不是办法,这次说不清,以后的麻烦事儿后患无穷,还不如一次敞开了说,毕竟也算得上是曾经相敬如宾的老夫老妻了,养只小猫小狗养三年还有感情呢,他还能真把她怎样不成。
吴思聪住的是市内富人聚集的小区,几年前她初来乍到还觉得这里美轮美奂遥不可及,此时再看竟也觉得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