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一看,摔倒之人乃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这男子衣着鲜亮,唇红齿白,生的倒也清秀。
净空赶紧甩了青叶的手,上前去问:“乖乖,施主你可是哪里伤到啦?可还能走得了路?若是走不动,我扶你到咱们庵堂里先歇息一下。”
年轻男子苦着脸道:“适才滑倒,脚脖子被山石划破了个口子,流血不止……我家就在山脚下,只消有人去我家叫个人来扶我回去就成了。”
净空笑道:“这个好办,我替你包扎下伤口,再叫我徒弟下山喊你家人便可。”忙忙抽出袖子里的帕子,伸手去卷人家的裤腿。
青叶为难道:“我头一回来,不认得路,怎么去喊他家里人?”
年轻男子将净空的手挡开,红了红脸,轻声道:“能否请师父下山去替我喊一声家里人,伤口的话,请这一位姑娘随意替我包扎一下就成。”
净空的脸色就有些不好起来,道:“她哪里会包扎伤口?要不等我给你扎好,再亲自送你下山!”
年轻男子眼睛盯着青叶,结结巴巴地问:“姑……姑娘可否替我包扎一下?”
青叶觉得他好笑至极,都受了伤,还挑三拣四,便翻了个白眼,摇头道:“不会。”
那男子还不死心:“姑娘,你……”
净空脸色难看,冷冰冰道:“她法号净心。”
青叶看看天已近中午,觉得肚饿,想尽早去庵堂里找些饭食吃,遂道:“要不师父先将他扶到庵堂再说。”
净空点头称好,也不要青叶帮忙,凭一己之力将那男子扶到庵堂内。庵堂里也有两个尼姑,见她带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回去,纷纷撇嘴,竟然无有一个人上前来帮忙。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尼姑喝道:“净空,你不是要下山去探望父母的么!又哪里招惹是非去了!待住持回来,看不——”
净空不耐烦道:“你年纪大眼神不好了?看不到我正在做善事么!”言罢,将那男子径直扶到庵堂里安顿好。又将青叶领回到自己的屋子内,翻出一领半旧的法衣叫她穿上,又道:“你既然要出家,头上首饰也取下罢。”
青叶果然就乖乖地把头上的钗环取下,交给净空:“请师父帮我收着,将来下山时换些银子好做些善事。”
趁净空收首饰时,她四下里略看了看,这屋子内仅有一张睡床及一桌一椅,土墙斑驳,墙根墙角处都是土墙落下的泥土,看着煞风景得很,心里便想着下回下山去看望云娘时,须得厚着脸皮将那只心爱的美人觚讨来装饰下屋子才成。
净空收好首饰,又带青叶去灶房,叫青叶热了剩菜剩饭端来给那男子吃,她自去给那男子包扎伤口。青叶掀了锅盖,见锅内还有少许烧焦的剩饭,锅灶上的一只菜碗内有半碗白菜炒豆腐,白菜被煮成了糊糊,豆腐则碎成了渣渣。
庵堂里的一老一少两个尼姑见青叶进了灶房,忙忙跑进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看,生怕被她顺走灶房里的柴米油盐,对她是一万个不放心,但因她是净空领来的,却不敢出言将她赶走。
青叶看着剩菜剩饭,不由得大倒胃口,生怕自己出家的决心要动摇,忙为自己鼓劲:好歹有白米饭吃,还有的剩,想来是管饱的。
因锅里剩饭太干,她便添了半碗水煮成泡饭,盛出来后,把剩菜也倒进去热了一热。热好,盛出来,并三碗泡饭一道端到前堂里去。
谁料那男子不在,想来是被净空搀到睡觉的屋子里去了。青叶心中暗暗打鼓,心道这庵堂内果然无规无矩,净空师父这样做,被传出去了却不大妙。心内七上八下的,转念又想:我师父超凡脱俗,非是一般人,说话行事岂能拿寻常的世俗眼光去看待?如此想着,便将泡饭端到净空的屋子里。
那二人果然在屋子里坐着,且都饿了,也不客气,各端了一碗泡饭开吃。男子见青叶只小口小口地吃泡饭,并不吃菜,遂殷勤招呼:“姑娘……净心小师父你怎么不来点菜?”
青叶还未及答话,他便凑过来,把菜碗里的几块豆腐渣都拨到她泡饭碗里来了,口中笑道:“我还未动过,小师父请吃菜。”
青叶发窘,见净空脸色也不大好,心中暗暗苦笑,师父她老人家哪样都好,只是至今还未参透□□这句话。
净空忍无可忍,冲那男子发作道:“你吃好快些下山去罢!向我徒弟献什么殷勤,她明日便要落发的,再献殷勤也不能跟你回去做你媳妇!没有眼色,不识好歹!”
男子被她骂了几句,窘迫不已,涨红着脸将碗一摔,看了青叶一眼,气恼道:“姑娘好好的,为何就想不开要出家了?即便出家,为何要跟这等样脑筋有毛病的老淫-尼混在一处,真是可惜。”言罢,瘸着腿跑了。
青叶也是目瞪口呆,端着那一碗泡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净空还不解气,摔摔打打,骂那男子的良心被狗吃了,又道:“我一片好心被他当做驴肝肺!早知道叫他躺在山路上血尽人亡!”
青叶看她形状犹如骂街泼妇,心中暗暗纳闷,这净空说话行事都甚合自己的心意,但为何一见着男子便像是变了个人,脑子就有些不太好使了呢。
骂完那男子,净空还不住口,越说越气,便开始不停口地教诲起青叶来,叫她不能给那些臭男人好脸色看,自然也不能为男子所迷惑,见着美男子便忘了出家人的清规戒律云云。
青叶叫净空啰嗦得烦躁,又听她说话颠三倒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