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把门锁好,别……」
「哎呀烦不烦?不是说不说了嘛?」
小洁又一次打断我说话。「好好好,不说啦不说啦,免得惹小洁大小姐生气
……」
回想一下,我发现好像强迫症一样,不由自主就想叮嘱小洁照顾好自己。
「好想你。」
小洁突然说,我分明能从小洁的音调中听出哭泣的声音,这让我刚释怀的心
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我也很想你,很想。这次任务是非完成不可,台里的统一安排,没办法。
小洁很乖对不对?都理解对吗?强子心里都明白的,一出门就开始想你了,还不
放心你,所以刚才唠唠叨叨的,惹小洁生气啦,道歉道歉啦!」
刚说完,小洁「哇」的一声就哭了,这一下把我搞得不知所措了。
「宝贝儿不哭不哭,你看咱们刚才不是聊得挺开心嘛,这咋说哭就哭了呢?
你一哭强子难受,又不放心啦,这出门在外的又是急任务,不能分心,小洁最疼
强子对吧?所以不哭好不好?」
我尽量控制着情绪,小洁的哭泣明显影响到了我,就在一瞬间,我突然特别
想念小洁,想马上陪在她身边。
「嗯,小洁不哭啦,强子在外边照顾好自己,别担心小洁。我现在跟雨雯姐
住呢,不会有事儿的,放心吧。你在外边要平平安安的,赶紧完成任务回来,想
小洁时候给小洁打电话,小洁会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小洁边擦鼻子边说。
脑子里想象着小洁擦鼻子那个可爱的样子,听着小洁说着暖心的话,心里总
算又平静下来了。「好的,咱们就这么说定啦!」
「嗯嗯!那强子早点儿休息,想你,晚安!」
说完小洁就挂了电话。知道小洁没事儿了,我就放心了,突然感觉有些累,
头一歪,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从第二天开始,我才真正意识到了这次任务的艰巨和复杂,难度不小啊!
采写环境险恶,拍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台里有规定,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必须上三脚架拍摄以确保画面平稳不抖动。
此外,因为是灾情报道,务必保证随时对灾情的进展进行报道。
我是台里业务相当强的编导,领导肯定不会给派摄像助理,新设备又特别沉,
再加上我这自己说都不好意思的小体格,头一天下来,我真不想待了。
从来没像这次任务这么熬人,时时刻刻神经都是紧绷的,一旦发生新的险情
就得马上拍摄,拍摄的同时直接通过卫星传送把信息发送出去,连主持和编辑全
都省了,直接就靠我一个人拍一个人介绍现场情况。
我四下看了看,其他频道的人都是至少两个人组成的摄制组,有的甚至达到
五人以上的配置了,就我这儿,原来还能剪辑以后发出去,也是嘴贱,天晚
上吃晚饭没事儿了突然看见我们台里刚进了卫星信号发射器,直接就跟张台请示
给我发过来了,这可好,全省啦,我这天天背着摄像机和发射器,还有三脚架满
灾区跑,别提多累啦!
头天看着就呛不住啦,就想回去,真累啊!
除了累还有一个很主要的原因:这儿跟战场真没区别,不是说有多少军人,
是每天都有死人。
我强子是个心还算软但是胆儿小的主儿,遇难的人里什么人都有,男人女人
老人,还有孩子……
报道又发现遇难者遗体的时候,每发现一具,我这心都像让猫胡乱抓了一下
似的。
要是完完整整的遗体也就罢了,好多都残缺不全的,再加上天气热,好多遗
体都腐烂了。
见到具腐尸时候,看着头盖骨上面已经完全腐烂脱落了,白生生的骨头
外露,烂掉的肉自行脱落时还拉着黏黏的丝儿,再伴随着那股刺鼻的臭味,我想
忍都没忍住,当着卞团长的面儿「哇」一口就吐啦。
卞团长赶紧就是一边让小勇照顾我,一边跟其他战士小心翼翼地收敛遗体。
「林导,受不了吧?没办法,天灾,之前都是像你我一样活生生的人啊!您
们是文化人,知道一句话,世事无常啊!看多了也就慢慢的习惯了。人没了,也
该尊重一下遗体。我们没有办法救他们,就让他们,入土为安吧。您先缓缓,实
在难受就让小勇送您下去,没关系的。」
可能是卞团长对我起了作用,听他说完总算缓和了点儿。
强打起精神开始做报道,感觉肚子里好像放进去个一直在充气的皮球,胀得
我每时每刻都想吐。
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隐隐约约总感觉到有一种力量在支撑着我,这种力量很
模糊,可是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它,就这样,坚持,再坚持……
总算撑过了天。
那天晚上,不敢睡。白天的一幕幕总在眼前晃动,闭上眼都那么真确,还是
小勇发现我情况不对,干脆就坐在我身边陪着我,消除我的恐惧心理,就这样,
实在太困了,睡着了。
第二天,见到了一具小小的遗体,让我彻底决定留下来,再累再苦我坚持:
一岁的样子,生命才刚开始,冲洗干净的小脸蛋是那样的讨人喜欢。
刚冲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