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很多人会造枪,一支枪成本大约一百块钱,卖出去能得到几百块钱,相当于全年收入,所以屡禁不止。这里也有希望小学,可是很多人家并不送孩子上学。苏佩在依什尕镇住下来,在小学里教书。
学校里算上校长有五个老师,除了苏佩和于姐,都是本地人。于姐是志愿者,一年后还回上海。苏佩教低年级,每天带着一群小娃娃啊哦呃、医呜愚,一加一等于二,四减三等于一。晚上吃了尕面片,拿上只酸甜的酥梅梨,去草滩上走走,抬头望望辽远深蓝的天空,心渐渐的平静安宁。
苏佩离开贾佳玉以后,就没回家乡了,也没给舅打过电话。她不确定贾佳玉会不会找她,她不愿意见到他。不知道舅和舅妈好不好,杨毅在哪里工作?有没有女朋友?
苏佩有一次梦见爸,爸跟她说冷,是没人给爸妈圆坟吗?还有一次梦见爸妈的骨灰,被大风吹走,苏佩急得坐在地上哭,哭着醒过来。苏佩有时候想回家看看,可只是想想。
离开贾佳玉两年了,他应该结婚了吧,也许做了父亲。他的孩子一定像他,又聪明、又漂亮。他的妻子一定很爱他,每天对他嘘寒问暖,和他举案齐眉。他一定很幸福吧。
他也许已经把她忘了,或偶尔会想起她,然后不屑地挑挑眉毛,怀疑当年怎么会和她这样愚笨普通的人生活在一起,再嗤笑一声,把关于她的记忆删掉。
苏佩想,这么久了,贾佳玉就算找过自己,也早就放弃了吧。去镇上打电话给舅,贾佳玉只在她刚离开的时候找过她,苏佩放心了,打算放假回家看看。
贾佳玉醒来,抹掉眼角的水痕,他又梦见苏佩了。她在果园里打秋千,一下一下轻轻的荡,她的白裙子随风飘动,脚丫晃来晃去。温暖的阳光,照在她娇嫩红润的脸上。
贾佳玉的心温暖柔软,慢慢接近她。苏佩看到他,微笑着向他跑来,捉着他的手摇啊摇。他想把她抱在怀里,她却离他越来越远,他怎么也追不上。
贾佳玉大声叫着宝宝快回来!苏佩悲伤的看着他,身子越来越淡,终于消失……贾佳玉睁开眼睛,摸摸心口,那里又酸疼起来。
贾佳玉打开衣柜换衣服,眼睛看到苏佩给他织的毛裤,厚厚的。有年冬天他感冒了,她一口气儿给他织了三条。他下楼习惯的去厨房,可是那里没有苏佩忙碌的身影。
再不会有人微笑着问他,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呀。再没有人逼着他吃水果。再没有人在他耳边软软的喊哥哥。
夜晚,贾佳玉从梦中惊醒,怀里没有苏佩温软的身子。他抱住她的枕头,在上面寻找她的味道,想着她娇憨可爱的样子,直到天明。
下班的路上,贾佳玉路过超市,会进去买一大盒冰淇淋,可是吃冰淇淋的人,她去哪儿了呢?她闯进他的生活,让他发现她的好,又绝决地离开了他。
贾佳玉在苏佩走后,将前因后果想了很久,跟父亲谈了一次。父亲毫不掩饰地承认,肖碧珊的存在是他告诉苏佩的。父亲要求他尽快娶肖碧珊。
贾佳玉直视父亲的眼睛说:我一向尊重你,服从你,因为你是我父亲。但是,你并不能决定我的人生。不需要依赖你,靠自己的能力我生存的很好。现在你逼走了我的女人,你觉得我还会不会服从你呢
父亲跳起来打了他,贾佳玉平静的承受父亲的狂暴。他觉得自己该打,与其说父亲逼走了苏佩,不如说苏佩是被他贾佳玉逼走的。他本来可以和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为了那狗屁的门当户对,他跟别的女人、他不爱的女人谈婚论嫁,生生将苏佩逼得远走他乡。
苏佩离开他,两年了。贾佳玉用尽一切办法,也找不到她的任何消息,她像一滴水,消失在大海中……苏佩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了他,可他不懂珍惜。他深深地伤了她的心,令她离他而去,留他独自一人,用一生的时间,日夜牵挂思念她。
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贾佳玉愿意用自己的全部所有,来换得苏佩的原谅。他要她,要她回来他身边,哪怕只是安静的躺在他怀里,不跟他说一句话。
肖碧珊等了贾佳玉一年,黯然离去。贾佳玉对她是愧疚的,可他并不爱她。除了苏佩,他这辈子没办法让自己娶别人了。
贾佳玉找过所有苏佩可能联系的人,可她没跟任何人联系过。贾佳玉找人监听了苏佩舅舅家的电话,这是唯一能找到她的途径,但她两年来从未打电话回去。她不可能跟唯一的亲人失去联系。
贾佳玉不敢想像,苏佩是不是出事了。他向满天神佛祈祷,让他的宝宝好好的,让他有生之年还能见她一面。
贾佳玉思念苏佩,刻骨铭心。他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寻找到她,抱住她再也不会放手。她不要他也好,她不理他也好,他都不会让她离开他了。
这天消息传来,终于有苏佩的音信了,她竟然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贾佳玉揪着的心终于放轻松了,他立即出发,去找她。
《三生有幸》破风取魂
再见
贾佳玉再见到苏佩的时候,她静静的躺在医院里。教室的土坯房顶塌方,压伤了十几个孩子,当时苏佩把一个孩子搂在怀里扑倒,她整个后背和后脑都被砸伤了。
苏佩的呼吸很平稳,胸脯起伏。她已经睡了三天了。贾佳玉不停的和她说话,她没有反应。她没有骨折,但脑子里有弥散型淤血,没有压迫到血管和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