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只有敌不动,我亦不动。
慕言殊仍是站在原地,看着长安的背影渐渐消失,神情忽然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长安以为他们是初遇。
其实,是重逢。
他原本就住华懿殿,而她生在云澜殿。
十五年前长安降生那日,他就见过她。
重逢,交锋(2)
重逢,交锋(2)
几日之后,清晨,长安起得很早,正在书房中临帖,自从她重生以来,总是睡得不甚踏实,睡梦之中,隐约有些画面一闪而过,她只能看个模糊,心中才感觉到一种残酷,挣扎着醒过来。
一个急促的声音打破了这清晨的宁静:
“殿下,不好了,皇上出事了。”
长安听说长宁出事,手上的笔一下子没握住,便跌在了宣纸之上,摔开一片浓郁墨迹。抬起头来,才看清来人是怡和殿的掌事太监,姓秦。
“秦公公,什么事情这样慌张?”
“殿下,刚才早朝时,皇上突然哭闹了起来,连晏太傅也哄不了,朝臣看了,都议论纷纷呢。”
长安心中一沉,长宁素来最听小晏的,此刻连小晏也哄不住,恐怕事态就要严重了。
“摄政王呢?他可说了什么?”
“王爷什么也没说,只是宣告退朝,让百官散了。”
“他当时的表情可是很生气?”
长安问道,秦公公却是摇了摇头,这位在御前服侍多年的老宫人,向来是最擅长察言观色的,可今日却也读不懂慕言殊当时的表情。
他看起来丝毫没有怒意,可是他当时的眼神,就足以让整个天下感到压力。
这是怎样恐怖的一个男人啊!
“既然事情已经收场,又为何匆匆赶来,说皇上出事了?”
“皇上回了寝宫,忽然又闹了起来,说再也不要早朝了,奴才这才过来请殿下。”
长安听秦公公这样说,脸色更加凝重了。
“我随你去。”
说着,与秦公公一同来到了长宁所居住的南琼殿。
果然,才一走进去,就听见长宁的哭声,长安推开门,便看见满脸泪痕的长宁朝着她扑了过来,一边还说着:
“皇姐,我再也不要上朝了……”
小小的手臂紧紧箍住长安的腰。
长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问道:
“我们长宁今日是受了什么委屈,来和皇姐说说。”
长宁才不过五岁,却要被人扶上龙椅,坐上几个时辰,实在是残酷了些,可他毕竟是终有一天要亲政的,怎能才登基没几天,说不上朝,就不上朝了呢?
“他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长宁一脸委屈。
长安看他这副样子,不禁轻笑起来,然后敲他的头:
“让你平时与小晏好好学,你天天和他乱玩闹,这下尝到滋味了吧?”
长宁扁扁嘴,样子更是可怜。
“我有认真和小晏学啊,可就是听不懂嘛。”他有些撒娇的口气,“皇姐,可不可以把早朝的事情都交给王叔啊?”
长宁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在他看来,皇叔是那样厉害,就算是朝中最刁钻的大臣,也丝毫不能为难他,如果将国家大事都交给皇叔,自己岂不是可以乐享清闲?
长安的脸却一下子冷下来。
“绝对不行。”
“为什么?”长宁不解。
听他这样问,长安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毕竟满朝文武对摄政王慕言殊皆是满口称赞,只有她是知道他的野心的。
只有她知道,他曾怎样残忍的反戈一击,踏破上京的大门。
看着长安出神,长宁又问:“皇姐,到底为什么啊?皇叔什么都懂,为什么就不能把事情都交给他呢?”
长安却正色道:“你是天子,把大权交给别人,你怎对得起父皇?”
听长安提起父皇,长宁低下了头,像是又要哭了。
长安却蹲下来平视着他,替他拭干脸上的泪,又换了温柔的口气与他说:
“长宁,你要听话,皇姐还等着你长大成人,能保护皇姐呢,知道吗?”
闻言,长宁点了点头。
更多的话长安却没有再说了,她知道现在的长宁是听不懂的。他说要把权力暂时交给慕言殊,可权力这东西,交给了别人,就再不是自己的。
未来,如何能收得回来呢?
翌日早朝,长宁果然没有再闹脾气。长安有些担心,一直侯在怡和殿的后殿,直到退朝,百官散去,才放下心来。
看来长宁将她的话听进去了,长安在心底长吁一气。
退朝不过片刻,长安就看见身着龙袍的长宁向她跑过来,一边大喊“皇姐皇姐”,一边扑进了她的怀里。
“说了在外面要有点皇帝的架子,你怎么总是如此顽皮?”
长安又端起架子来训他。
长宁却做了个鬼脸,撒娇道:“我忘了嘛。”
果然,他还是个孩子,长安不禁笑了来,将长宁揽在怀中。抬起头来,发现今日长宁身边跟着的,竟然不是小晏,而是慕言殊。
慕言殊并没有像百官一样着官服,而是一身紫色锦袍,用银色的丝线绣了华美的图案,针脚落得很密,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长安上次见他时,他还身披战甲,宛若战神,此时竟有换了模样,成了一位雍容华美的王爷,这人的性子,实在是让她难以捉摸。
“见过皇叔。”长安低下头向慕言殊行礼。
慕言殊面色淡淡:“免了。”
长安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