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强行去异求同,未免抹杀了生趣。”
纪红书大喜:“娘娘圣明!”
贾妃又道:“吴七郎为人峻肃,办事认真,这也是他的一大长处。人莫以与
己不同而互轻,听说你们双方时常吵闹,为细事失和,其实大可不必!”
纪红书与东府诸人俱道:“娘娘明训,我等记住了。”
贾妃点了点头,方问宋恣:“三郎,老太君这会情形如何?”
那宋恣道:“我以九针走x之法,助老太君提神聚气、回阳生脉,但老太君
年寿已高,能挨多少日子……不在其病,而在天意。”
“若是如此,立主一事,万不可再拖了。”贾妃环顾东府诸人,道:“此事
我让亢总管征询过诸位的意思,本以为已然定规了,如今却是听说,你们对大公
子承位一事,尚有异议?”
京东人语道:“娘娘明鉴,非是我等敢抗命不遵,只是……只是……
纪红书冷笑打断道:“亢总管难以开口,我却略知其中缘故。”
贾妃道:“哦?”
纪红书道:“东府霍姑娘,原是贾似道正室霍氏之妹,他们今夜变计,几番
阻拦我带大公子来见娘娘,想来定是属意霍姑娘的亲侄——贾二公子了!”
贾妃眉稍微挑:“此言可确?”
京东人语陪笑道:“这是雀使误会了,我们请留大公子,是另有缘由的……”
“纪红书!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未免小瞧我等了!啊……你这小子…
…下针轻点!
我伤的是脑门,你扎我脚板干嘛?三哥!你这弟子十分糊涂,我要怒了!
“大厅隔壁传来一道伴随着嗷叫呼痛的语声,听声音正是方才昏迷过去的关西魔,
他在邻室疗伤,想是听到这边说话,自觉有抗辩的义务,于是挺”言“而出:”
……我们十妹,最无私心,她虽是二公子的亲姨,对立主之事,倒是偏向大公子
多些,哼,二公子也太像他老爹了,纨绔混帐,不成模样,大公子娇滴滴的像个
娘们,也不怎么样。“
东府诸人面色齐变,怒声叱喝。宋恣凛眉微皱道:“云川子,你扎他的厌舌
x!”
“你小子……”只听隔壁怒吼半句,随即寂然无声。
京东人语道:“管贤弟是个浑人,望娘娘且勿生气!不过他说霍姑娘不存私
心,这倒是真的。”
贾妃神情不悦:“老太君昔日,严于嫡庶之制,对似道贬斥太过,你们也不
可太当真了。
似道虽不能上承老太君欢喜,于孝道上有亏,但近几年还算收敛了玩闹的性
子,肯求上进,对于西边府上,往后你们还须尊重些才是。“
东府诸人闻言俱都低头不语,显是对那贾似道成见极深。
贾妃甚是大度,见了众人情状,也只是轻叹了口气,并不深究,道:“亢总
管,你方才说另有缘由,却是什么?”
宋恣向前,略一倾身,道:“启禀娘娘,是属下让亢总管于大公子面见娘娘
之前,须将大公子请来,因我要先见一见!”
话一说完,京东人语大声咳嗽,宋恣也自一愣,随即面色微变,忙又道:
“娘娘恕罪,我没说明白……”
贾妃绽容而笑:“唬了我一跳,我说呢,三郎之狂,那可是在骨子里,不在
嘴上。”
宋恣拢袖一揖,欣然笑道:“宋恣再愚鲁,也不敢对娘娘无礼。”
贾妃笑道:“不敢无礼么?也不见得罢?”
东府众人皆笑,宋恣道:“那是娘娘素日宽待属下,偶尔放纵,也恃宠而娇
了。嗯,属下欲将大公子请来,是有一事急于弄个明白,此事不明,大公子承继
府主,非但无益东府复出,且将另起混乱,贻误大事!”
贾妃闻言,也面色凝重:“何事竟如此紧要?”
宋恣望了我一眼,似乎当着我面,难以开口,一时沉吟不语。
我心下一凛,暗感不妥,心道:“糟了,什么‘一事急于弄个明白’?莫非
这宋恣发现了我这大公子乃是假货?”随即又想起那读灵者来:会不会便是他呢?
这念头一闪而过,又觉不像,如若宋恣是那读灵者,我的一切事情他全都知晓,
还会有什么事不明白的?哪会是现下这副犹疑不决的模样?
大堂之上,众目所向,我心中翻江倒海似的猜疑不定,面上却竭力维持镇静,
立在那儿,似遭火烤一般的难挨。
贾妃似有所觉,先向我投来一道抚慰的眼色,方道:“三郎,你但说无妨。”
宋恣点了点头,道:“好罢,这要从前一阵子说起了。那时大公子卧病在床,
听说从四面八方请了许多名医,总不见好。我闻知消息,心下奇怪,年前我还跟
大公子于三桥街碰过面,那时大公子春风满面,身捷体轻,气色很好呀,怎么半
年不见,得了如此大病?竟连四方名医都治不了?我一向有个毛病,越是他人治
不了的奇症难症,我越是技痒难耐,更何况大公子还是先主公的孙子?是咱自家
人?只是那边府上不到无路可走,是断不会来请我了,而娘娘派了不少宫中御医
去,居然从没想起过我……”
贾妃笑道:“这些年,你遨游四方、读书写字,除了偶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