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七郎在前开路,五名执棒的短衣汉子分随左右及後方,众人呈两头露尖的
小舟状向战阵内快速接进。吴七郎剑式刚猛凌厉,正适冲锋,几名短衣汉子,棒
法强悍,互相配合间又不失矫健奇变,单人战力也仅略逊於宋恣、关西魔等几位
东府头领而已,我见了不由暗赞:昔年贾家军精锐之名,果然无虚啊!
初时还算顺利,待深进丈许,敌势愈强。在mí_hún术催驱下,贞苦士们如醉似
狂,群蛾扑火般,伤之不能使其挫,击之不能使其退,极难对付。激昂入迷中,
许多贞苦士竟然做出以身躯直迎剑刃的蠢举,但也生发出许多匪夷所思的古怪战
法——有的驭器为牵引,举身作飞鸟扑击;有的推拥同伴为盾,伺机偷袭;至於
半途变招,其反应迅捷,更胜过常人多倍。
七郎遭数名贞苦士夹阻,一时前进不能,我喝叫他让开一侧,闪步突前,发
掌击敌,却如推波击浪,敌退而复返,甚是难缠。眼见敌众纷纷,连下方的腿脚
也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我心中一动,默运玄功,一道道气箭由地底穿出,敌
众齐声痛叫,跳脚不定,一时人群大乱,我趁势以庞大的气劲与拟念配合,掌劲
席卷处,下盘不稳的众敌轻如纸兵草马,散溃倾倒一片。
斗至身热,我精神振奋,飞步窜前,抢位争势,掌劲一波接一波,前起後拥,
前压之势如排山推浪,所经之处,没了敌手的东府人众,纷纷附随,小舟翻成大
浪,将像一块巨幕般如粥的战阵掀开一角,倒卷而回。
少主!
高处遥观指挥的宋恣察觉这边情势有变,回头望见我,遥声招呼。
啊,少主在哪?
在那边,好像领吴七郎等援军来了!
少主!少主——!
东府人众听见少主亲临,又见这边战局迅速推进的势头,以为我率众来援,
都是士气大振,齐声呐喊。
这声浪与激动立时传遍东府各方向人马,众人高声酣战,奋力猛进,一时气
势如虹,沛不可挡,在势头上压过了敌方。
局面变了,东府的攻势被点燃,打乱了宋恣暂避敌锋的布置,也不知是好是
坏。
敌方见苗头不对,当即有不少高手扑向我这边拦截。
噗!
前方远处,阵中酣战的吴刚,百忙中回望,忽遥发一剑,剑气与我的掌劲两
强相遇,破气声怪异地闷响了一下,我掌臂受他气劲钻锥,陡觉一股刺痛。眼前
闪来一名贞苦士,我无暇细看,闪避之馀,窥其来势,只匆急地一掌印向他腰侧。
指掌方触,那人腰肢腻滑,缩避还算麻利,加上我刺痛中吐劲不足,这一猛击直
似拍推,即便如此,那贞苦士也不能受,身子被我的掌力远远送上了高空。
我抬目追望,不禁一惊:乖乖的娘,我道是哪个如此腰软,竟是我的丈母娘
陆夫人!若非受了吴刚剑气,这一掌还不把她给拍死了?
眼见陆夫人便要落於枪剑阵中,总算她反应极快,香足於枪头借劲一踏,凌
空翻回,裙衣像倒开的油伞般,滑落腿根,修长丰润的两只森白大腿袒露无遗,
连圆瓜状的两瓣玉臀也半隐半现,她犹自不觉,凛凛然挺剑飞扑而至。
我又好气又好笑,无心与她缠斗,让过来势,掌运柔劲,一蕴一放间,将她
远远送出了事,正在这时,突觉前方潜劲汹涌,当是高手临,我急运真力,推
掌攻去,气劲交击,我周身大震,敌劲漫涌,无止无休,似无止境。我真气腾然
高拔,顶发皆扬,口中喝念一声,正欲死力相拚,敌劲倏然潜收,消无踪影。
我内盈外空,整个人险些向前栽倒,心觉震骇,投目看去,却是师姐梨涡微
现的一笑。
原来临近全真群道所在,师姐见我领人赶来,大发神威,将身前敌人远远迫
退,以作接应,不料,忙中误认,致使我却与她换了一招。
想起小白遭遇,我忙低头向怀中霍锦儿望去,见她安好如故,方舒了口气。
想来,我是出於误击,师姐却是明知故意,以功力相试,故此留了馀地。
我心中苦笑,正待招呼,身前又扑来数敌,退敌之後,再望去时,只见师姐
已翩然转身,收掌退回,众声嚷嚷中,我生生被她调戏了一回,竟连一句话也与
她搭不上,也只能是咬牙暗恨了。
不须一刻,我率人清除前方障碍,与休整的全真道士会合。隔著人群,遥见
胡氏与贾似道母子俩拉拉拽拽,似有争执,胡氏打了贾似道一个耳光,身子摇摇
晃晃站起,披头散发的,张口呼喊什麽,酣战声中却是听不清。
胡氏见了我,跄步奔动,扬臂让我近前,这时,不知从哪飞来一道暗器,忽
然击中了胡氏肩胸,她啊的一叫,仰身栽倒於地。
我飞身窜前,见霍锦儿的侍婢也在全真道士的防圈内,顺手将锦儿交由她们
照护,回转身,胡氏已被贾似道扶坐而起,肩胸交接处血流涓涓,她却浑然不顾,
挺著气,朝我道:快,筠儿……让大家都罢手,不要多造杀孽了……
娘!贾似道手忙脚乱地捂住她胸上伤口,道:你受伤极重,快别说话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