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我,我能理解,也接受。但是也请你站在母亲的立场,为孩子多做考虑,不要被仇恨和怨气蒙蔽了理智。”
这句话以退为进,针对她作为一个母亲的立场点明利害,确实老辣。姜凤英之前对儿子无条件的信任,被满腹疑问推动得摇摆不定。可纵然心中疑虑万千,她嘴角依旧扬起嘲讽的笑,“有了一福想二福,有了肉吃嫌豆腐。我尧尧不是你,他喝羊奶和米汤水长大,青菜豆腐心满意足。不劳你操心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油盐不进的,巴思勤怔怔注视她良久。“我说的全部是肺腑之言,恳请你为了孩子的前途慎重考虑。你好好想想,过些日子我会再来,希望你能理智对待问题,而不是逃避。也希望能有一个对尚尧的前途有助益的结果。”
“那你可能会再次失望。”话不投机,姜凤英喊了服务生来埋单,站起来说:“言尽于此。也希望你怀有三分善意,还我母子清净。”
继续谈下去,也只是逞口舌之利,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巴思勤随之站起来,望着姜凤英沧桑的面孔,他不忍地叹息。“凤英,刚者易折,上善若水。你这脾气……”
姜凤英倏然扭头相向。他心中柔情若水的别无分号,无非就是那个心肠像歌喉一样婉转的乌云格日勒。可是,也只有她的卑鄙才能与他的无耻相配相适。姜凤英咽下一句怒骂,瞥他一眼,径直下楼而去。
鄙夷,不齿,轻蔑,尽在那一眼中。回想多年前,他在羊圈教她对羔时,她的目光是多么的景慕。
巴思勤颓然上车。绵长呼吸中,格根塔拉草原上的青春岁月历历在目。
人生是一条单行路,当初他敏锐地感觉到政/治风向的转变,也意识到乌云的父亲蒋盛怀的地位对他来说代表了什么,权力的yù_wàng促使他选择了这条道路,风光大好,可他还是卑微地希望能弥补另一条路上的错误,以告慰未泯的天良。
一个急刹,巴思勤随之前倾。司机是部队转业老兵,技术老练,性格稳重,这样的失误极少出现,此时被斜剌里一部出租抵住车头,也只是拧起浓眉而已。
准备变道的那辆出租稍退了些许,奥迪再度向前。副座的警卫员小肖往后眺望,直到那辆出租跟随而来,向左打弯后消失,这才回首,满脸疑虑地说:“首长,我看有些不大对头。”
第八十七章
出租车左拐后直行了近百米才慢慢沿街边停下,立马有人上前拉后座车门,四儿连忙阻止:“喂喂,这车不拉客。”
那人疑惑:“不是空车吗?”
“谁说空车就得拉客?老子不乐意!”四儿骂骂咧咧把那路人轰走,抹了把额头的汗,拨通手机5号键,问:“5号,你跟上了没有?老子是4号,姥姥的,刚才差点撞上去了。”
这回阵仗可观,十多台车,分布数条岔道口候命。过一个路口撤一辆车,又有替补轮候的追踪而上,形似接力赛。主力跟踪的车辆每部都备有手机和对讲机以供联络之用,其他车辆随从掩护,这番布置不可谓不慎密小心。
电话里的5号立即哈哈大笑起来,“跟上了,放心。四哥,说你不行吧,还什么金龙峡上玩漂移,牛皮不带这样吹的。”
四儿也不多争辩。他是王霸龙最信得过的徒弟,也是姜哥看重的,年后在原州守株待兔的人马就有他一份。别人不知道这回坑的是谁,他再清楚不过。刚才一紧张,脚尖踮上油门,险些亲了那部大黑壳小嘴一口。透过镀膜玻璃,看不清内里人影,可分明感觉到两道犀利的目光扫过他脸上,他一身冷汗随即不止地淌下来。
总算任务完成,交接清爽。四儿思忖着,给师傅打了个电话。王霸龙正在帮刘大磊算命,丢下满手的扑克牌,接完电话后对斜倚在沙发里打盹的姜尚尧说:“姜哥,4号车也收了。”
姜尚尧眼皮颤动,想来也没睡着。刘大磊一拍大腿,“那就快了。还好,走的是我们预定的路线,要是换条路可没这么利索。”
严关坐在沙发另一边,暗自计算了一番距离,汇报说:“姜哥,离浔峰山收费站还有二十公里。”
姜尚尧缓缓点头,睁开眼睛吩咐严关:“通知货场那八辆车准备,再有十分钟出发。”
说完他继续阖目养神,刘大磊和王霸龙对视一眼,俱都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正被跟踪的奥迪车上,小肖谨慎开口:“首长,我看有些不大对头。”说着,他鹰隼般的目光扫向车窗左右。
巴思勤沉吟着,没有说话。公安厅警卫局安排的警卫都是武警中的翘楚,他信任小肖的职业敏感性,但是在自己治下,巴思勤不相信会出什么大事。
“书记,需不需要通知闻山市委市政府?”小肖态度审慎。
来时轻车简从,并未通知当地机关,此时更不必劳师动众。巴思勤摇摇头,只是吩咐:“车开慢一些。”
司机老袁点头说是,小肖也坐得腰背笔直,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行到浔峰山收费站前不到一公里的弯道处,前方几辆装载了满车原煤速度。
这条双车道的匝道通往原州高速,也是省道的必经之路。闻山是资源城市,每日里无数大卡通过公路将煤炭和有色金属运往省外,匝道口塞车的情况时有发生。
司机老袁跟随着那几辆大卡,望了望左手边,准备变道。哪知左边道上又有几辆大卡接连跟上,他只得龟速继续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