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脸色苍白,依柱而靠,小去、呼延五十和呼年也都不在她的身边。
萧亮却在此时忽道:“我们不在这里打。”
冷血本来扬起了剑,听到这句话,剑尖垂地,道:“哦?”
萧亮道:“因为我们不是j、也不是马,更不是狗在互相咬噬,我们不给任何人押赌注。”
他冷冷地加了一句:“他们不配。”
六七个豪门公子和近身家丁一听之下,勃然大怒,纷纷抢骂:“嘿!敢拐着弯儿骂起大爷来了!”
“这小子敢情是活的不耐烦了!”
“去你的——”
暮然剑光一闪。
人都止了声。
那几个出口恶詈的人,也没看到什么,同时都只见剑光一闪,耀目生花,头上一阵辣势,伸手一摸,刮沙沙的很不自在,彼此一望,差些儿没叫出来。
——原来额顶都光了一大片,帽子方巾,飘冉落地。
萧亮折剑一划,毫毛籁籁而落。
那些贵介公子,可都没有人敢再作声了。
这时有两个人说话了。
一个脸大如盆,凹鼻掀天的老者吆喝道:“呔!姓萧的!你敢窝里反不成!好好敌人不杀,倒反过来算什么玩意!”
另一个是大眼深陷,黄发阔口的挽髻道人,骂道:“咄!赵公子命你杀人,不是要你赖着聊天的!”
这两人都是赵燕侠的两名师父。
能够做赵燕侠的师父,手上当然有点硬
功夫!
在他们说话之时,他们已有了准备,说罢都留心提防,不仅他们如是,其他三十个在场的“师父”,也是同样:大家同在一处讨饭吃,总要顾全彼此的饭碗。
没料萧亮只是淡淡的向冷血道:“我们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打。”
冷血道:“不能。”
萧亮道:“为什么?”
冷血道:“刚才三师兄托我照顾那位姑娘,我跟你出去交手,就不能顾及她。”
萧亮笑道:“那你跟她一道来。”
冷血也笑了:“那你不怕我二对一攻击你?”
萧亮哈哈笑道:“我怕么?冷血是这种人吗?”
冷血大笑道:“好!能与你一战,痛快!”
围观的人蓦听那人是神捕冷血,都为之一愣。冷血和萧亮排众人而出,忽尔西下疾逾闪电的光芒一绕,那两名老师父慌忙后退,只觉脸上一凉,却并无异状,心道好险,幸而自己退得快。却听萧亮道:“我与冷兄决一死战,除那位姑娘外,谁跟来,谁就是与我为敌。”
说着刷地收了剑,大步行出“化蝶楼”。
冷血也收了剑。适才的两道剑光,一道是他发的,另一道发自萧亮。他很清楚萧亮的剑法,也很明白此行之凶险。
他向离离示意,离离随在他身后,跟了出去。
直至三人消失之后,“化蝶楼”才从鸦雀无声中回转到像一壶开沸了的壶水。那两个黄发阔口和凹鼻掀天的师父正想为自己能及时避过剑光的事夸耀一番之际,忽觉眼前似洒了一阵黑雨,在众人讪笑声中,始知二人的四道眉毛,都给人剃掉了,迄今才削落下来。
——可是,两道剑光,怎能剃掉四道眉毛?
这样的剑法,教他们想也想不出来。
三
但此际的萧亮与冷血,不单要想得出对方的剑法,而且还要破对方的剑法。
如果冷血的剑不是无鞘剑,萧亮还有一个办法可破去他的剑法。
那就是在冷血未出剑之前先刺杀他。
只是冷血的剑是无鞘的,也就是说,根本不用拔剑出鞘,而且,萧亮也不愿意在一个剑手未拔剑前下杀手。
那样等于污辱了自己的剑。
冷血也有一个办法可破掉萧亮的剑法。
萧亮曾出手三次,一次击退离离,一次吓阻那干跟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的少爷们,一次则是给赵燕侠其中二个师父小小“教训”。
三次冷血都瞧得很清楚。
所以他肯定萧亮的剑只有一个破法。
避开他的攻击,欺上前去,与之拼命。
可是冷血也立即否决了自己的决策。
第一,他不想要萧亮的性命。
第二,就算他想要萧亮的命,也未必躲得过他的攻击。
第三,如果萧亮所用的不是一柄折剑,那自己的方法,或许还有望奏效。
但萧亮用的是一把折剑。
已折的剑,可作短兵器用,冷血冲上去拼命,却正好是对方剑法的发挥,这样子的拼命,很容易便会拼掉自己的一条命。
冷血从来没有遇过一个使剑的敌人能像萧亮一般无懈可击,正好萧亮也是这般想法。
可惜他们已别无选择的余地。
谁的剑锋染上了对方的血,谁便可以活着回去。
萧亮还说是为了报赵燕侠之恩而与冷血决斗,但冷血呢?
——他又为了什么?
如果说是为了正义,那么,正义又何曾为他做了什么?如果说是为了江湖,那么,江湖又何尝给了他些什么?
或许,有些人活着,挫折、煎熬、打击、污诬,都不能使他改变初衷,也不能使他有负初衷。
萧亮暮然站住。
柔和平静的青色山峦,在平野外悠然的起伏着,远处有炊烟淡淡,眼前一片菜花,在平野间点缀着鲜黄与嫩绿。
黄和绿,那么鲜亮的颜色,衬和着喜蝶翩达其间,洋溢着人间多少烟火炊食的人情物意。畴野寂寂,菜花间有一颗枯木,枯木上生长个一株绿似杨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