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纪南微皱眉,“别人胡说八道也就罢了,可是您明明知道我……”
“哎呀!”王妃急急的打断女儿,“我当然知道你们俩不是那断袖分桃,我是问你:你与他……可是情投意合?”
“……”
纪南红了脸。
王妃仔细观察着女儿的神色,顿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一把拉过女儿的手,更急切的追问道:“他知道你是女孩子吧?”
纪南拗母亲不过,又点了点头。
王妃霎时眼角眉梢的愁意悉数散开,仿若久雨放晴,神色眼看着便亮了好几分。
拉着女儿的手,她欢喜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半晌王妃起身,从梳妆台的密盒里取了钥匙,打开内室角落里的陪嫁箱装,从里面翻出一个红布包着的方小说西来,郑重其事的交到女儿手中。
“来,小四,这个给你!”
纪南接过,打开那层层包裹的红布,那里面的方小说西,让她简直大吃一惊:竟是暗夜谷南蝶门主令!
她猛的抬头,又惊又诧的看向王妃。
王妃一笑。
“这是我的嫁妆,如今传给你。”镇南王妃的脸上,难得有这样由衷而发的高兴笑容,“三面暗夜谷门主令可换一道圣旨,小四,你拿着这个,加上他与你的青龙白虎两枚令,去向皇上禀明你的身份吧。”
“母亲!”纪南这下才是完全的被震惊了,半晌才不可置信的说道:“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镇南王妃抬手掠了掠鬓,微微的笑了起来,“当初我与你父亲说好的,你找到心仪男子的时候,我与他哪怕拼着欺君之罪被抄家砍头,也要还你一个自由身,如今你心仪的男子是手持青龙令的二皇子殿下,三令换一道免死令,这实在是上苍垂怜,老天爷特意安排好的姻缘!小四啊,你听娘的话,爵位和家主的位置交给纪西或纪北,你这些年已经苦够了,跟他走吧!”
纪南站了起来,将那枚令牌还到王妃手里。
“在西里时,殿下曾问过我,就此与他浪迹天涯可好?我知道那时候我若是与他走了,父亲与您也不会怪我的,身在父母的立场之上,你们甚至会为我高兴。那时候我还未得知大哥身亡的消息,但我仍无把握能狠心扔下大夜与家,所以我没有答他。”
“母亲,您或许觉得这些年委屈了我,可当我每夺下一个城池,城中大夜百姓向我大军欢呼,那样的时刻里,我无比感谢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人各有活法,因此各有各的如意与遗憾,我比寻常女子多得了这一份保家卫国、驰骋疆场的快意,就理所应当的无法拥有她们那样相夫教子的平静生活。既然注定不能两全,我不贪心,我选择守护大夜、守护这个家、守护大夜千千万万子民的平静生活。”
说到这里,她一咬牙,直锵锵的跪下,“孩儿不孝!可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连大哥的命都丢在了西里,才成就了今日的神武大将军,母亲,我早已不是小四了,我绝不走!”
“小四!”王妃顿时由喜转悲,“……二皇子殿下呢?他也任由你?”
说起那人,纪南激荡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
她笑了笑,仰脸看着母亲,轻声的说:“他只愿我一生如意。”
王妃一怔。
“一生如意……”半晌,她轻声重复,喃喃数遍,终于温柔一笑,“好……真好。”
这万丈红尘里真心难觅,遍地是那爱而不得与身不由己,多难得才能有个人穷其一生,只为你如意。
去云慈宫的路上,慕容岩带着慕容拓不急不缓的走着。
二皇子殿下一向不喜人近身,因此随行伺候的太监宫女都相距很是一段距离的跟在身后,连那两个从湖里捞出来的小太监也规规矩矩的跟着,不像往常那样几乎与九皇子并排着嬉闹。
慕容拓觉得又新鲜又舒畅——驾驭下人这门功课,教导言行的大嬷嬷可只字未提过。
“二哥,我母妃说你打仗立了大功,父皇赏赐了你好多宝贝,还封你做了王,你真神气!”慕容拓羡慕的说,并且试图轻轻的碰了碰二哥的衣袖。
慕容岩低头对他一笑,伸手牵住了他,“是有一些好玩的方小说西,回头清点了拿进来分给你们玩耍。阿拓想要什么?哦,有一匹小马很好,是正统的纯血马,就是性子有些烈,等二哥驯服了,将它送给你骑。”
慕容拓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纯血马?真的送我纯血马?”
慕容岩点点头,“听说你的骑射很好,那马最宜骑射作战。”
慕容拓高兴的脸上的肉都一抽一抽的,浑身都是劲,边走边蹦跳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停下,摇了摇二哥的手,还是感觉不可置信,问:“真的送我吗?不送给六哥吗?”
“恩,不送他,他没有你那么勤学肯练,要不是年岁比你长、力气比你大些,骑射一定不如你。”
慕容拓深吸了一口气,猛的低下了头去,憋得脸涨红,连鼻孔都一扇一扇的,小模样滑稽极了。
他觉得后悔。
其实他今天是故意的。
平日里那么多兄弟,二哥只眷顾六哥一个,多少次二哥亲手挽弓教六哥骑射,他们这群更小的皇子们都在一旁无比艳羡的眼巴巴看着。
如今从天而降那挺拔清秀的少年将在御花园里如同被抛弃的小狗般乱转发脾气,慕容拓心里说不出的舒爽与得意,忍不住就上前去,带着“你也有今天”的愉快心情,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