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水丞相家那位漂亮的蔻蔻姑娘,正骑着马往这边飞驰而来,她一身水红色衣裙飞扬在这清晨的风里,美则美矣,那绽放至最盛的光彩却不知为何,让人感觉有一丝绝望悲伤之意。
她身后追着乱糟糟的一大批士兵,叫喝着要她勿惊扰圣驾,场面混乱不已,众大臣们停下脚步议论纷纷起来,水丞相则被气的面色发白,靠旁人搀扶着才没晕倒。
水蔻蔻眨眼间到了大殿前,利落漂亮的从马上跳了下来,几步跃到了纪南与慕容岩面前,隔着一丈不到的距离,她手里的鞭子应声而出,狠狠的抽向了离得稍近一些的纪南。
众人都惊呆,只有一旁的慕容岩眼疾手快,伸手来抢那鞭子。
谁知水蔻蔻这鞭本来就是虚的,为的就是最后的不甘心试探而已。见慕容岩果然飞身来救,她顿时怒不可遏,收了手又反手一鞭,狠狠抽在他手上。
慕容岩吃痛,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水蔻蔻立即揉身而上,狠狠的又给了纪南一鞭,这一下,因纪南不避不让,顿时从脖子到胸前,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道鞭。
她领口的扣子都被抽飞,颈间那枚刻着长卿的玉牌断了红绳,“啪”的掉出来落在地上,好在并没有摔碎。
纪南在蔻蔻飞马前来时就猜到了,挨那一鞭时她面色不改无怨无悔,可不想那玉牌竟掉落下来,她立刻神色紧张的蹲身去捡。
那玉牌当年被视作姚妃与皇帝的情证之物,整个上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水蔻蔻当然也知道,一眼认出后,她心头愈加悲愤,兜头又是一鞭,甩向蹲在地上的纪南。
慕容岩脸色一变,上前一步,徒手抓住了那尖啸着抽来的鞭尾。
用了几成内力的马鞭像一只小炮仗一样在他手心里炸开,好大一声响。再加上那鞭上有倒刺,慕容岩的手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
赶来护驾的士兵们见二皇子殿下与神武大将军都被伤,顿时再不管那人是水丞相唯一的宝贝孙女儿,一拥而上。
眼看水蔻蔻就要被那些长枪长矛刺的周身骷髅,慕容岩一声低喝止住了他们:“住手!都退下!”
水丞相一贯将孙女儿当做心头肉,这时几乎要厥过去,颤颤的跟着二皇子喝骂:“听到没有!都退下!退下!谁也不许伤了我的孙女儿!”
慕容岩松了手,在众人的僵持里,他缓缓拾级而下,走到了水蔻蔻面前。
他右手垂着,半面衣袖已经被血染红。
水蔻蔻仰脸看着他,与他对视着。
她是典型的大夜女子长相,细长挺括的眉,大而清亮的眼睛黑白分明,鼻子与唇形状都小小的,五官清楚的像一副山水水墨画。
此时她那唇咬的惨白,清亮的眼睛里一层薄泪,眼神像一把刀,紧紧盯在他脸上。
“你……”她指着他,又忽的移向台阶上的纪南,一字一句仿佛咬入骨血之中一般痛楚:“你们两个!到底当我水蔻蔻是什么?!”
旁人原本都猜是二皇子殿下与蔻蔻姑娘小两口间闹了矛盾,此时看了这一幕才知道,原来神武大将军居然也卷了进去!
众人顿时哗然。
慕容岩并不否认或辩解,甚至连装糊涂都未曾,薄唇轻抿,他低声对她说:“对不住。”
水蔻蔻一扬手推开他,恨声道:“我瞎了眼……瞎了眼才会将你看做我心里第一人!”她又转向纪南,恶狠狠的:“纪南,我瞎了眼,才会将你看做朋友!”
说完她空甩了一记响鞭,将慕容岩震退,恨恨的剜了那二人一眼,跳上马扬尘而去。
上京城自此谣言四起。
那块玉牌本是二皇子殿下不离身的物品,宫里的皇子们与许多走得近的王公贵族都曾见过,如今玉牌从纪南贴身的颈间掉落,那其中的暧昧不言而喻。
将已逝姚妃唯一的嫁妆赠与,能是止于战场生死相交的情分吗?
当时在场的那许多官员们的亲眼目睹,加上之后传来传去间不断的添油加醋,最后那两人的情事被传成了一场风花雪月,就连床第之间的私密事都被传说的栩栩如生:大家一致认定温柔和善的二皇子殿下是底下那人,夜夜被英勇无双的神武大将军“操练”……
这样一来,慕容岩与纪南先前交往时的那些事情,也俱都被好事之人给挖了出来,那一件一件如今再细细审视,果然都成了两人不正当关系的佐证了!
新封的忠勇王、风靡上京万千少女的二皇子殿下,与那传说中大夜的守护之神、纪家英勇无双的神武大将军,这两个难得一见的极品青年才俊,大夜未来五十年繁荣昌盛的希望所在,人们常把他俩凑做“一对”,但那是赞美两人一勇一谋,双剑合璧天下无敌,而如今那两人却果真成了一对,分、桃、断、袖!
上京城的少女们不分日夜的啼哭哀嚎着:她们心目中排名第一与第二的佳婿人选,就这么双双破灭了……
那处在谣言中心的两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外间的翻天覆地。
纪南正在镜前给自己换药,忽的窗户一响,她手忙脚乱的拢衣,人却已经到了近前。按着她的肩膀命她坐好,慕容岩从袖里掏出一个羊脂玉的小瓶,小心的从里面倒了药粉出来,敷在她伤口上。
那药见效奇快,伤口上一阵凉凉的刺麻之感,随后很快居然结了一层薄薄的棕色的痂。
“你自己手上呢?上药了吗?”她掩好衣服,问他。
慕容岩哼了一声举步欲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