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儿今年几岁了？”馆陶问道。

“六岁。”王美人答道。

“比阿娇小两岁啊。”

“是啊，彻儿跟他的姐姐们年龄差距大些，只跟翁主年岁相若，只是翁主那么得太后宠爱，我们彻儿高攀不上的。”

这话不禁让馆陶侧目，她的心思也开始转啊转，同样是景帝的儿子，谁做太子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位太子要有为温柔听话的母后，还不能拥有能与陈窦两家抗衡的势力。王美人出身卑微，在朝中也只有田蚡一个弟弟，性格又温顺，真是绝佳人选。

“以前阿启就常跟我说彻儿聪慧过人，我看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比荣儿可强多了！”馆陶故意将后半句话加了重音。

“如果这样，我愿将彻儿尚翁主，以后福祸共担。”王美人深深地望着馆陶，眼眸闪闪发亮。

馆陶伸出手握住王美人的手，“好，福祸共担。”

等馆陶走了，王美人挥退了侍从，拉过里车来郑重叮嘱，“彻儿，你馆陶姑姑和她的女儿阿娇在太后和你父皇心目中都有着很重的地位，你待她们要亲近一些。”

“是。”他乖巧答道，“彻儿知道分寸。”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天气渐渐转冷！这日凑巧馆陶和境地都在漪兰殿里用膳，馆陶眼波流转，看着满殿乱跑的刘彻，心里有了主意，笑对刘彻说：“彻儿，你今年也有六岁了，可有喜欢的女孩子？”

一边，景帝正在喝新酿的米酒，闻言险些一口喷出来，大笑道：“阿姐胡说什么，彻儿才六岁，哪里懂得这个？”

“怎么不懂？你不记得你八岁那年就跟阿武抢着要对咱们绿芜表妹好，还不是喜欢啊？”

“哈哈哈，有这么回事吗？”景帝早不记得有这么段故事了。

“是呀！”馆陶一本正经地说，“来，彻儿。到姑姑身边来！别害怕你父皇，喜欢谁？告诉姑姑！”

刘彻偎依在馆陶身边，黑漆漆的眼珠子亮晶晶的，他抿着嘴，似是害羞地斜睨了父亲一眼；又似下定了决心似的，仰着头对姑姑说：“彻儿最喜欢阿娇表姐！”

“哦！”馆陶一脸惊讶的样子，“没想到彻儿喜欢阿娇啊！”她转头笑吟吟地看着景帝，“阿启，怎么你的儿子都惦记着我们阿娇呢！”

“哈哈哈！”景帝被姐姐的话逗乐了，“谁让你的阿娇这么讨人喜欢呐！我的儿子可都是好眼光！”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这第十个儿子，“彻儿，你告诉父皇，你喜欢阿娇什么？”

这个问题对六岁的刘彻来说难了些，他其实除了逢年过节在长乐宫月阿娇打过几次照面，私下很少见面，连阿娇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楚。而且母亲也没有教他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想了想，才一字一句地说，“阿娇姐比彻儿的姐姐们都好看！”

馆陶这厢笑得就更开心了，她捧着刘彻的小脸，认真地说，“既然彻儿这么喜欢阿娇姐，姑姑就把阿娇许配给你，好不好？”

这殿里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听到小刘彻声音清脆地回答：“好啊！如果姑姑真把阿娇姐嫁给我，我一定盖一座金屋子给她住！”

等他说出了这句话，王美人才舒了口气，这句话她反反复复地让刘彻说了很多遍，却仍是怕他临到头出了岔子，如今总算安心了，她望如释重负地向馆陶，看到对方也投来一个会意的眼神！

**【6】 人生若只如初见**

馆陶和王美人做下金屋之盟，虽然景帝笑得开怀，却没有明确的表示。馆陶也不在意，从那之后就时不时进宫，找机会在景帝面前进言。

这日恰巧景帝驾临堂邑候府，馆陶尽心侍候，让景帝大为畅快，“阿姐府上的美女还真是多啊！也不知道你是从那搜罗来的，你不怕放在你这里让陈午心痒痒？”

“阿启还真会开玩笑啊。”馆陶笑道。

“不过前些日子向你进献了几位美女，栗妃对我颇有怨愤呢。”馆陶有意无意地说：“前些日子我听李美人说见她宫中的宫女用了人形木偶暗自刻了收到宠幸的妃子，我也觉得她性格乖戾，有时也会担忧，怕她会成为吕后第二。”

“哦，你这样想？”景帝听到有点诧异。

“但愿我是杞人忧天吧。”馆陶轻笑。

虽然景帝装作不在意，但馆陶的话却烙在了景帝心里，当年吕后祸乱天下，不仅在朝堂上大肆排挤忠心刘氏的大臣，暗害刘氏亲王，生有皇子或是得宠于景帝的嫔妃无不受到残害。尤其是高祖最宠爱的戚夫人，先是儿子子赵王如意被杀死，然后自己又被斩断手脚，挖去眼睛，熏聋耳朵，又被迫喝下哑药，丢入窟室，叫作“人彘”，真是惨不忍睹。吕后心胸狭窄，又狠毒善妒，刘氏后人至今都谈吕色变。看栗妃为人一向孤高，又泼辣善妒，以往一段时间不去她殿里她就敢摆脸色给他看。之前她仗着景帝宠爱这样做时，景帝还只是觉得她直率可爱，是真的爱他才会那样。那次数多了，还私下使用巫蛊，实在令人讨厌。

所以当他感染风寒，宿于栗妃处时，就试探她道：“等我百年后，后宫诸姬，已为我育有子女的，你一定要善待她们和孤的子女们。”一面说，一面瞧着栗姬容颜，忽然改变，又紫又青，半晌不发一言。景帝待了多时，仍然无语，甚至将脸儿背转，惹得景帝更加厌恶。

从此就有很长时间再不去金华殿，栗妃还真是蠢，到此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