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缘如同被他吻到嘴唇一般,浑身僵住,呼吸困难,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脸红个透。
他好像满意了,把快递塞给她,摸了摸她的头发便走了。
“干什么呢这么磨蹭?”李美凤脚步临近,陈缘抱好快递,手背往围裙上蹭了蹭。
门一开,陈缘假装正准备进门。
“谁呀?”李美凤往楼下看,已经没人了。
“送快递的。”
“怎么这么磨蹭?”
“到付,他找不到零钱给我。”
李美凤往她快递上看,“别整天买没用的东西,钱要花在刀刃上。”
“知道了。”
母女二人进了屋,周锐也正要出来。
“你怎么了?”
“我取个快递。”
“病了,脸这么红?”
李美凤也瞧了一眼,“哟,可不么?不是着凉了吧?”
“没事没事,我就是做菜热着了。”
“哦,那没事儿就快点儿上桌吃饭。人家周锐都饿死了,吃你一顿饭真不容易。”
“你们先吃,我洗了手就来。”
“你先把快递放下,拎着它去洗手啊,今天怎么了这是?”
陈缘这才想起快递还没放下。钻进洗手间的那一刻,她才长舒一口气。
她拎起手闻了又闻,有股烟草味儿,洗了几遍还是有。
这一顿饭,陈缘可以说是食不知味。好在李美凤拉着周锐聊个不停,把周锐哄得很高兴。
饭后,陈缘又领了李美凤的旨意,送周锐出门。李美凤不想当电灯泡,跟着俩年轻人出了门,打了个车就走了。留下陈缘和周锐两个人慢慢压马路。
走了没多久,陈缘招来一辆出租车。车都来了,不上也不好意思,周锐只好恋恋不舍地与陈缘告了别。
人都送走了,陈缘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下来。
这个时段,正是饭后休闲专属时间。乘凉的人聚在楼下,有人下象棋,有人听广播,有人话家常。
陈缘在一群下象棋的老年人中看见了高进,他还是穿着刚才那身灰色休闲装,嘴角微微扬起来,像在哄老人下棋。
那样子和煦温柔,不似往日。他似乎早就看见她,离开棋局向她走来。
陈缘只当他也回家,没有与他讲话。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讲什么。许是潜意识里的恐惧在作祟,搞得她行事磊落的一个人一看见他就想找个地方躲。她也知道这样不对,可她实在难以自控。
他走在她旁边,到家了也没拐弯。
陈缘好意提醒,“你家到了。”
“嗯。”
那你还跟着我?
“你家楼下,一楼到三楼的灯都坏了。”他说。
“你会修?”
“我又不是物业。”
陈缘想了想,他恐怕是要送她回家。
“……我不怕黑。”
高进没说话,还是跟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楼道,灯果然不亮,黑乎乎一片。怪不得刚才妈妈拿了手电筒,她那时心不在焉全没注意。
想到后头跟个人,陈缘就紧张。外加心中有事,周围又自己绊倒。
高进及时扶住了她。
他双手环着她的腰,手心燥热。这简直就像上天特别为她这个傻瓜设计的桥段。
“我没事。”陈缘挣了一下。
“没事你还不走,挡着我干吗?”
黑暗中,他的声音很近,几乎贴着她的后背从胸腔传过来,陈缘头皮发麻连忙加快脚步爬楼梯。
六层楼,往日这个速度爬上来肯定累得断气,可今天超速发挥,却也顺利到了。果然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我……到了……你回去吧。”她还是有点儿喘。
“连个谢字都没有,还撵我走。”
“你要是把那几盏灯都修好,整个……整个单元的人都会……都会谢你的。”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
“你累不累啊?”
“……还行。”
“从一楼到六楼,这个速度,我对你这个女的也是刮目相看了。”
他就是诚心的,他心里什么都明白。
陈缘索性不与他周旋了,“高进,你可能……误会了,已经发生的我就不……解释了。我就想告诉你……我不是个随便的人。邻里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不好。我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做好……邻居。”
他还是笑,“好邻居?”
“嗯。”
“陈缘。”他带着几分认真,“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很随便的人,嗯?”
这还用说么?陈缘没答。
“现在就算我说我不是,你也不会信吧?”
“你的事……我没资格……发表评论。我要回家了,再见。”
把人关在门外,陈缘只想日后井水不犯河水。她还要在这里常住,别惹没必要的麻烦事。
然而高进却全然不是这个感受。回家后,开电视机调了几个台,没什么意思。脑袋里尽是陈缘的脸和身段。
不至于吧,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
要说她的声音还真挺好听,跟他蒙着眼睛那阵儿那护工差不多,软绵绵的,温温柔柔的。还有那手也滑溜溜的。
总是忍不住想看看她,可等他出现在窗口,陈缘一跟他对上眼,就把窗帘挨着个儿地都拉了。连根头发都看不见,偏生只能看见她窈窕的身影时不时在窗帘前头晃悠。
妈的,这一夜还怎么睡?
难以入睡的高进翻了个香港老电影看,里头有些亲热镜头。看完一个又一个,到下半夜,他终于有些困倦,窝在沙发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