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之年,明寿公主今天正是四十整寿,只有谢宁一个如此年轻,经历的风雨也少。
但是这些软弱和悔意毕竟只是一时,皇上终究只感慨了那么短短一会儿,等轿辇到了清璧堂门前,皇上就已经神色如常了。
谢宁看到灯亮,精神也比刚才好了一些。她就象是从另一个鬼魅横行的黑暗世界中逃了出来,眼前明亮的清璧堂才是她熟悉的世界。
“臣妾扛不住事,让皇上看笑话了。”
“你才多大年纪,老成世故这些东西是一点点学起来的。”皇上握着好的手轻声安慰:“是朕太心急了。”
打了水来洗漱,两人坐在灯帐之下说话。谢宁披散着头发,穿着雪绸的中衣,看了皇上一眼又没有说话。
“怎么了?”皇上轻轻替她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是不是有话想说?”
谢宁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皇上别太难过了。我想,那位娘娘要是知道皇上有今日,也会替您高兴的。”
“朕知道,朕也明白,许多事人力不能挽回。朕就是想多知道一些她的事。”
明寿公主说的事他焉能没有查过?明寿公主没有说的是,太后预备了几名怀孕的宫人备用,第一个因意外生产的是他的生母,剩下的几个就没有用处了,全被太后秘密处置了。先帝的后宫乱,死的人太多,单就他出生日子前后几天,有将将十余名太监宫人丧命。人是宫里来的,园子里名录上没有他们,死掉就死掉了,而记得旧事的人几乎找不着。掉头再查宫里头那时候的人事,这就更如大海捞针了,到现在了,连个名姓都找不着。
如果他的亲生母亲还在会是什么样子?他现在贵为天子,可是想在生母面前尽一日的孝心都不能够。
☆、一百四十七请托
两人一时都睡不着,索性披了衣裳去看看孩子们。
大皇子睡觉浅,他们就没进间,隔着帘子看了一眼,倒吓的守夜的宫人战战兢兢的。自打玉瑶公主的乳母那些人被处置了,伺候大皇子的这些人也跟着绷紧了皮,
晚上谢宁睡的不大踏实,总觉得很累。醒来时倒不觉得象睡了一夜,反而象是干了一夜活似的。
她撩起帘子往外看,皇上已经起身,正在穿衣洗漱。屋里点着灯,他的影子映在单扇杏色素纱屏风上,人影相叠,看着他举手投足转身迈步的动作,谢宁心里莫名的就踏实起来。
“醒了?”
谢宁应了一声,坐了起来:“皇上这就走吗?传过早膳用了再走吧?”
“今日事情只怕太多,朕这就走,晚膳可能不回来。”
谢宁应了一声。
想也知道今天事情少不了。肃清明寿公主余党,还有京里接了消息的人只怕昨天连夜的往园子这儿赶,只怕递来的请见折子都得有一人高。要是一一的都见,皇上可不得累趴下。
“那您自己想着些,别一忙起来忘了时辰,连用膳用茶都不顾了。”谢宁起身替他整了一下领襟,又理了理腰带:“臣妾还没穿衣梳头,不能送皇上出去了。”
皇上含笑搂着她,在她脸颊边亲了下。看她睡了一觉起来就差不多恢复精神了,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送走皇上,谢宁也没有再回去补一觉。方尚宫特意吩咐过,早膳之前特意让人炖了一盅燕窝来。
谢宁拈着小勺就笑,青荷好奇的问:“主子笑什么?”
谢宁把勺子拿了放到一旁,笑着说:“这勺头太小了,吃起来倒是斯文,可是那得吃多久啊?”
她几口把燕窝吃了,大皇子和玉瑶公主也都起来了。另一边二皇子也赶得巧,哥哥姐姐一到,他也跟着醒了。
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太阳已经出来了,窗照在榻上案上,二皇子无忧无虑的笑声象泉水一样在屋里流淌。
昨夜的一切阴霾象是都被阳光晒的消融了。
谢宁挨个盯着他们吃饭,玉瑶公主现在已经不大用人操心了,自己挥着小勺吃的很顺当。大皇子的仪态很好,喝汤都没声音,谢宁总担心他这样太累,可是很显然他自己早就习惯了,这些在一般同龄孩子看来刻板甚至严苛的宫廷法度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为难之处。至于二皇子,他看着别人吃饭,自己噗噗的往外喷口水泡泡,不知道是不是眼馋。
膳桌撤下去之后,谢宁才有空暇问大皇子他们昨日白天的情形。大皇子知道谢宁担心,语气象个小大人一样宽慰她:“谢娘娘放心,昨天清璧堂一切平安。快中午时听方尚宫说外头来了一队侍卫保护看守,到后半晌又撤了去。”
谢宁笑着夸了他一句:“应汿肯定把妹妹和弟弟都照看的很好。”
大皇子顿时害起羞来:“其实,都是方尚宫的功劳。她陪我们说话,玩棋子来着,还有书棠和书英,我们一起说话下棋,所以也没怎么觉得一天就过去了。”
方尚宫办事谢宁当然是放心的。
正着说方尚宫,方尚宫就来了。看她是有事要说,青荷就把三位小主子带去一旁。
方尚宫也是来说昨日之事的,与大皇子说的差异不大。不过还有的事情是大皇子不知道的,就是清璧堂少了两个人,但昨天谢宁回来时,又跟回来两个宫女,看来是补那两个的缺。
谢宁忙问:“人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
“皇上和主子走了之后,没一会儿功夫丹霞殿就来人了。”
也就是说,在明寿公主动手之前。
皇上难道早就拿到明寿公主说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