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拿出卷宗递给宋澄,“看看这些都是谁的人,你弄明白了,便会知道我今日为何而来,毕竟宋大人您是皇上的亲外甥,三皇子年纪又小,皇后娘娘与长公主乃一介女流,又能承担什么呢!”
他起身而去。
宋澄将卷宗打开,只见上面罗列了几行的人名,好些都不是他认识的,他虽然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因为宁封的话,回想这几个月宫廷中的事情,也不由感到了一阵恶寒。
世事不可测,真是难说的很。
就像赵蒙,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表弟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想一想,走到门外唤来心腹:“你把这些人的底细查一查,千万莫泄露出去。”
除夕难得是个好天气,不像前几日下了雨,这日早上就出了太阳,阳光金灿灿的洒落在地上。
杜若的庭院里种了两株腊梅,小小的,但今年竟也开了花,只是数量非常的少,只得三十来朵,好像点缀夜空的星星,稀疏却又漂亮。
杜若坐在树底下,看两只兔儿满地的乱跑。
它们在家里已养了数月,天暖吃鲜草,天冷吃干草,御冬的肥膘都长了出来,比以前大了整整两圈,跑起来时肉墩墩的,好像雪球一样。
她一天总要看上几回,看着看着就笑出声来,屋檐下的鹦鹉听见,竟也咯咯跟着笑,杜若抬头朝那母鹦鹉瞧一眼,嗔道:“我教你说的吉祥如意你到现在都不会,还好意思笑呢。”
母鹦鹉叽的一声,不吭气了,跟旁边的公鹦鹉头碰头靠在一起,后者仍是不出声,闷葫芦一样,却晓得拿嘴给母鹦鹉梳一梳羽毛。
院门外的小丫头得了消息,走进来与杜若道:“二公子,二姑娘,四姑娘来了呢,正要去上房见老夫人。”
因天冷,杜若总是在家里,也有好一阵子没见到杜莺了,听到了极为高兴,连忙就出去寻她们,路上听见杜绣的声音,她的声音比较清脆,杜莺的是有些柔弱的。
她将将要开口,谢月仪从后面追上来,笑道:“我就知道你准会出来,我们四个人正好一起说说话!”
她们肩并肩走过去,杜绣回头瞧见她们两个,目光落在谢月仪身上,杜若是大房唯一的女儿,打扮漂亮不说,那谢月仪竟也是一身的华服,穿的狐裘雪白,连丝杂毛都没有,一点不比杜若穿得差,她摸摸自己的银鼠皮裘,嘴唇抿了一抿。
分家之后,杜云岩不太管事,只管往外拿银子,反倒被杜莺掌管了钱财,她那么节省,今年冬季都不曾给家里女眷添置多少衣物,别说是那么好的狐皮了,她穿得还是去年的!
幸好天冷不太聚会,不然指不定要被别人笑,她去问杜莺,杜莺却一副大管家的口气,说收益不怎么好,甚至当着父亲的面,说只给她买,自己就不要了。
这样杜绣怎么还好要呢,她可不想让父亲觉得她不懂事。
“今年有家商铺在卖一种烟花,听说极为漂亮,是从杭州进的,你们可买到了?”杜绣的各种消息总是很多的。
她听说那烟花不同以往的炮竹,只是她想买,那稀奇的玩意儿极为贵重,又得经过杜莺的手,愣是憋住了没有说,一直等到这里她才问起来,毕竟杜云壑是宋国公,指不定他们府里有呢,那么晚上她也能一起看的。
可杜若摇摇头:“我没听人提起过,这些都是下人买的。”
杜绣顿时觉得很无趣。
谢月仪笑道:“杭州的烟花是好看,我有回跟父亲去过,那里到春节,有好些人去河面上放烟花呢,杭州人好像很喜欢钻研这种东西。”
她们都没见过,那是显得她见多识广吗?杜绣笑一笑:“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啊,我们可不像你能到处走动的,不过你现在在长安,也跟我们一样了,是不是觉得还没有以前好?”
像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谢月仪的脸微微的发红。
怎么会没有以前好,她而今锦衣玉食,还有个杜若这样的如同亲姐姐一样的好表姐,就跟做梦似的,可这一切都是沾了杜家大房的光,他们是什么都没有做的,白白享受。
她有些羞愧,不知道说什么。
“在长安怎么就不能到处走动了?”突然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只要愿意,哪里不能去?若若,表妹,等明年得空,我带你们去江南玩。”
是杜凌。
杜若原本也要帮着谢月仪的,没想到哥哥会来,她笑着转过头,不料竟发现他身边还有一个人,正好站在桂树下,穿着深紫色的锦袍,面庞如玉般的白,又似雪一样的冷,她眼眸微微睁大,没想到隔了数月会在除夕看见他。
她舌头有些打结似的,轻声道:“玄……哥哥。”
贺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脖颈被雪白的狐毛围着,却仍是能显露出修长的样子,下颌小巧精致,让人想捏一捏。
他没有说话,但眼睛好像说了,杜若不知为何,脸就开始发烫,明明很久不见应该有些陌生的,但是他这样看着她,又好像昨日才见过。
杜绣没料到杜凌会来相帮,有些恼他,咬一咬嘴唇道:“大哥你那么忙,哪里有空去江南呢,你是不是骗若若呢?”
“总会有空的。”杜凌一点不喜欢杜绣,他看着谢月仪问,“月仪你的兔子有没有若若养的那么胖了?”
谢月仪背对着阳光看向他,发现他比平时好像更为的俊朗,想到他刚才替她解围,她笑得也有些甜:“很胖呢,我下回抱给你看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