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王药以九叩大礼,拜祭前并州刺史章望全家自尽的府邸,素衣焚香纳供,在灵前跪足了一个时辰,一个人喃喃地对章望的神主说了半晌话。下午,他拖着有些僵硬的双腿,又给新亡的那些人柴燎献祭。
耶律延休气得一场都没有参加,早起在校场检阅时骂骂咧咧打了十几个人的军棍,随后又回家大睡了一场。黄鼎大约明白王药的意思,全程陪着祭奠。但在王药在车中揉着僵痛的膝盖时,他摇摇头说:“王观察这是何苦?”
王药说:“安抚民心,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可民心散了,是一瞬间的。两国边境打了那么久了,我不忍心看生灵再遭涂炭。你劝我的意思,我也懂。今日观者甚众,我这个‘假惺惺’的骂名估计很快就传开了,主和一派自古都是落不着好的,估计我也亦然;而从夏国方面说,明明可以杀鸡儆猴,却选择这样不张旗鼓、没有面子的处置方式,只怕也腹诽极多。”
“可是怎么办呢?”他云淡风轻地苦笑,“做这样两头不讨好的人,大概是我的宿命。”
那天,他进那刑讯室的每一个画面、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晰,王药满心都是兔死狐悲的同情。拴在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