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吗?”
贺兰觿笑了,摸了摸她的脸:“皮皮,如果我想要一把钥匙,需要百般地求着你吗?”
“当然需要。假如我不告诉你那把钥匙在哪儿,你永远别想找到。杀了我都没用。”
贺兰觿几乎笑出声来:“狐族的宝藏就在银行的地库。而我,是你合法的丈夫。银行所有的文件都是我的名字。就算我现在去拿,说钥匙丢了,最多只需要填几个表格。假如这时候你恰好发生了意外,就更好办了。你说呢?”
祭司大人的这句话把皮皮身上所有的防御系统都启动了。贺兰觿,你以为我关皮皮是吃素的吗?她不怒反笑:“对啊!贺兰大人,祭司大人,狐帝陛下——那您不远千里地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贺兰的回答让她觉得很意外。
“为了找到我自己。”
这下轮到皮皮沉默了。
“我知道我在c城住过,我知道我死过一回,我知道我和一个叫关皮皮的女人来往过……”
“一位。”皮皮更正。
“对,一位。我想知道一些过去的事。银行地库里除了宝藏之外,应当还会有一些记录,一些可以信赖的证据,一些关于我自己的真实往事……”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皮皮立即联想起了古代的那些被宦官和奸臣把持的皇帝,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的帝王将怎样率领群臣?他信任谁又向谁推心置腹?或许他的手下正在酝酿着一场宫廷政变,故意给他灌输错误的信息,甚至——他已被新的政权推翻,成了流亡中的帝王?皮皮越想越多,心越来越乱——
“这么说来你真失忆了?”
他点点头。
“可是,”皮皮终于抛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千花为什么不在你身边?她不是一直守着你吗?她知道你过去的一切,为什么不告诉你?她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她失踪了。我是从她那里查到的你的名字。我以为……”贺兰觿淡淡地道,“她来c城找你来了。”
哦不!一股寒意笼上心头,皮皮觉得,这事不能扯上千花。一个真假难辨的贺兰已够头大,再加上一个千花?不,不,不……
假如千花知道贺兰觿来这里是为了找关皮皮,千花绝不会放过自己。皮皮答应过千花不再去找贺兰,还拜托她替自己好好地“爱”贺兰,皮皮是个讲信用的人。
因此,在一切都没有搞清楚之前,皮皮决定先跟面前的这个人撇清关系——无论自己多么地渴望他——现在的贺兰,是千花的。
她站了起来,说道:“贺兰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谁。也许你是贺兰静霆,也许你是贺兰觿,但你肯定不是我的丈夫。现在,我去车站帮您取行李,请您处理好虎头帮的事。那一百万他们拿走就算了,房子无论如何要留下来。今晚八点以前,请你,以及你的朋友搬出去。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这话,她扔下愕然中的贺兰觿,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2章
皮皮以为去南站取行李是件小事,很快就能办完,可她忘了这个时间是上班高峰,全城堵车。好不易挤上一辆塞满了乘客的公汽,五分钟拐进大路,就结结实实地堵上了。c城人有喜欢在外面吃早点的习惯,公汽上充满了酸奶、油条和肉包子的气味。身后两人说着北京话的中年人正在抱怨昨晚的夜宵不地道:“还说师傅是在天兴居学的艺,炒肝的味道根本不像!”
自打遇到贺兰,知道了狐族的风俗,“肝”就成了皮皮的敏感词。就算贺兰不在的那几年也不曾放松警惕,照石做的镜子随身携带。这个城里究竟住了多少个狐族,她不知道。有时候她会给苏湄打电话,聊聊近况。半年前苏湄搬走了,说是有了男朋友,皮皮与狐族的联系就此切断了。走在马路上,她就是个平凡的女人。赵松死后,去北极处理完贺兰的事,再没有任何一位狐族人主动找过她,或者向她要什么东西。有时候皮皮独自守在闲庭街空旷的宅院,心中觉得很孤独。她最爱的那个人在狐族,狐族却在她面前消失了。
现在贺兰来了,千花也来了。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如果他们同时出现在她面前,皮皮宁愿相信千花。千花可能有一千种让皮皮讨厌的毛病,但千花不装。从来不装。千花想要什么,就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哪怕一千个人觉得她的理由很可耻。相比之下,无论是以前的贺兰还是现在的贺兰,说话却总爱兜圈子,跟他交流累得就跟提审犯人似的。
皮皮在拥挤的车上胡思乱想,汽车像一只非洲巨蜥那般摇摇晃晃、走走停停。皮皮差点被挤得双脚腾空了。扶着扶杆的手酸了,她换了一只,忽然发现手上的戒指不知何时已变成了粉红色。
皮皮的第一个念头是:戒指坏了。
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不大可能相信这世上会有一个不需要电池就可以永远不停发光的物体,除非是太阳。这个被金鸐戴了上百年的戒指,它发光的能量在哪儿?机理在哪?是感温?感湿?感电?感磁?还是感光?——这些都不是,贺兰说,它只对饥饿的沙澜族人有效。几年前皮皮与贺兰在一起的时候,他提起过狐族的一些部落。贺兰自己是帝王之脉的天星族;宽永、修鹇、赵松都属于凶猛好斗的柳灯族;千花属于醉心养生、习炼丹术的昆凌族。每个族都有自己的首领,都有自己的历史和习俗。真永之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