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恶狠狠的，情绪都快要爆发，一旁的陈思婻见状，赶紧冲到两人中间，嘴巴讲的是安抚，就怕他们在这吵了起来。

「我的儿子向着一个不男不女的外人！我的女儿向着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们长大了，管不了你们，那好我也不想淌这浑水！」陈母吆喝了几句，甩过思婻的手，直仆仆地往门边走去。告别式从早上延续到下午，观礼的宾客都走得差不多，麻清洵这突然冲进来的人，显得十分突兀。

他变瘦了。陈思东看到小洵，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挤压心底。而麻清洵也是如此，眼睛眨啊眨，欲言又止。

「你……还好吗？」什么埋怨、讨厌、愤恨，在此刻有谁记得？麻清洵红了眼眶，知道陈思东肯定是不好的。这人平时就算多邋遢，也算是意气风发，如今这是憔悴到不行。

「好，见到你就更好了。」不理会在这里还有妹妹，跟没走远的母亲。陈思东压抑不住思念地搂抱麻清洵。力道很强劲，就说明他有多么在乎、多么爱。其实他没有一天不后悔，自己在当初跟小洵讲的那些狠话。

早就清楚这人只是脾气拗，闹一闹、安抚安抚，就好了。偏偏要使性子，杠上他，惹得两人都不愉快。

「我见到你也好了。」泪水迸出，委屈跟忧心，如暴雨般爆发。麻清洵爱死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有分手的心。

陈思婻可是一整个尴尬，虽然高兴看到大哥的小男友，但一向讨厌同性恋的母亲还在那头看着。余光一飘，马上看到妈妈已经呼吸困难地倒地。惊呼一声，她赶紧冲过去叫了救护车送医院。

该来的总该来，陈家兄妹免不了折腾，却淡定得很。麻清洵是下定决心才来的，当然也没给他害怕，守在病房外，没到晚上就听到陈母喧天的吼叫。骂思东是qín_shòu、不是人的变态。

一字一句都刺伤真心相爱的恋人，突然间，麻清洵觉得陈思东当初是骂对了。换做以前，他一定会退缩，把一堆烂摊子给别人来处理。揪着教授的手，他一次又一次地给人磕头，他们已经是血水分不开，与其苦痛自己，不如冲击长辈。

「你给我滚！都给我滚！」陈母是疯了，她的一生中有两个最重要的男人，不谋而合的是同性恋。吞忍三十年的委屈，在今天全部崩解，尖叫伴随哭吼。她是真心爱着陈寿的，打从嫁给他之前，爱慕之情就已经根生，期盼婚姻能够幸福美满，却发现他喜欢男人的事实。从绝望中爬起，离婚证书刚签，她就后悔得想要挽回，但是陈寿不给这个机会，转身就离开。于是她把全部的希望都给了儿子，不料结局都一样。儿子，也是一个同性恋。

「对不起、对不起。」几乎都要把头给磕破，陈思东看得心疼，直接把麻清洵给抱起。他狠绝，向来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做没意义的事情。以他母亲的立场，就算在这里哭死，她也不会妥协，那还求谅解干嘛？

第39章缠绵。

陈思婻也是这样想，劝着他们离开，浑身疲惫地跟在后头，不想再待在那间充满恐怖回忆的病房。身为一个bl漫画家的翻译者，她的思想很活跃，尤其从小就受到爸爸跟墨叔的熏陶，很快就接受这件事。

人嘛，偶尔狼心狗肺一次，也算活得精采。

「思婻，抱歉。」陈思东知道他妹妹也是活受累，亏欠地说着。

「哥你一时太客气，会让我害怕。我这嫂子的五官也太美，都快比我这少女还夸张了。」

「别说你少女……小洵比你还年轻。」

「哇靠，你竟然吃嫩草吃得这么勤奋！」思婻脸皮厚，没想到哥哥的道行更艰深！瞧了瞧，吞了口水，「这该不会是你的学生吧？」

「嗯，我是你哥哥的学生。」腼腆地笑着，麻清洵不好意思地缩在情人的臂弯。这下子可雷得思婻无语，一路搭车脑袋都是晕的。

「可能我是贫血，你们别再刺激我了。」到了家门口，她颠颠地下车，对着里面的人挥挥手，目送车子离去。心里是挣扎，却有更多的祝福……如果她这么好的另外一半，就好了。

才刚想，背后站着的一个男人就把她吓得尿都快要飙出来。不过，他们的故事，也就是后话。

反观麻清洵靠在椅子上，脑袋乱哄哄的，没有一个头绪。今天够有骨气地出柜，还是在对方妈妈面前，瞧见她那厌恶的表情，内心难受带有愧疚。

「怎么不说话？」陈思东一边开车，一边空出一只手去握着有些冰冷的小掌。

「没，觉得有点对不起你妈，把她的儿子给抢了。」

「我也不是抢了你妈的儿子？打平。」而且他的还是嫩草！

「不一样，我妈还有大哥、二哥，再怎么还有我姊，可是你妈什么都没有。」

「真是好笑，难道我妹不是人啊？其实你的确不用太难过，毕竟我不喜欢你，还是会喜欢上别的男人，终归我就是铁铮铮的同性恋。」

「靠，你说几句好听话是会死吗？」秀气的眉头皱起，不满他这该死的论点。同性恋就同性恋！骄傲什么鬼啊。

「我爱你。」

话题一转，这三个字就让人发烫。麻清洵傻愣地盯着陈思东很久很久，连公寓到了，都还不知情。脸有点湿，看来他是开心得哭了。

「陈思东，我也爱你。」任他搂到房子里，关上门麻清洵便真诚地告白。既然他们打算一路纠缠到死，他也不会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