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收手或许还来得及,何必到最后不可收拾呢?”
“晚了,中央决心大,下面风声紧,我现在是四面楚歌,这已经不是预感了。”
“你给我说了这么多,不怕我告发你?”我挑衅般地说。
“璇璇很爱你,你对她也不错,你再浑也不至于胳膊肘朝外拐,我只所以告诉你很多事,证明两点,一是我的坦诚,二是对你的信任。”
“坦诚是基于正直的人格之上的,如果只有邪恶,坦诚还有什么意义?”潘志垒不说话,眯起眼睛看着前方那片郁郁葱葱的丛林叹了口气,似乎许多感慨。
或许我能理解他此刻的感受。人生下来并不是邪恶的,有的人在邪恶面前后悔过,有的人却用更大的邪恶掩盖邪恶。我想,如果一个人能有几次后悔的机会,说不定也是幸运的。此刻,潘志垒心里想些什么呢?
“我和璇璇谈了你俩的事,她丝毫不掩饰对你的感情,考虑到你家不在本市,昨天我给你们买了一套房子,一个星期之内会有人把结婚需要的东西置办齐全,当然,如果你们不那么快结婚,也可以搬到一起去住,我……我不反对。”潘志垒的语调突然轻柔下来,也有些沧桑。
“你的馈赠和帮助总是不合适宜,我不能接受。”我笑着说。
“你错了西门,人在yù_wàng膨胀的时候只顾暴敛钱财,甚至不想它们以后的用途。我这辈子连嫡子都没有,死后也带不走,之所以买这套房子是怕万一有那么一天,什么东西都充了公,你龚姨还可以有个容身的地方,人嘛,情归情,义归义,毕竟我们夫妻一场。”
潘志垒拿出一串钥匙放到我的手上,又说,“房子户主写得你的名字。”
听他一番话,我不觉有些心动,又感觉他还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蛀虫,就软了口风说:“钥匙先在我这里存着,适当时候我会拿出来的。”
潘志垒当然明白适当时候是指的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欲言又止。
70
出了这么多事,我不能不告诉苏楠。
我心里觉得有些孤单。晚上,从台里出来路过“共沐云河”,我又给zail。
zhijia:
嗨,湘西好玩吗?
我活着回来了,没事嘿嘿。不过我有种预感,越来越乱。当然,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天塌下来与我无关。
好了,我还有事去一个朋友家,有新情况再给你谈。
朝鲜冷面
1998年5月16日
当我推开苏楠的总经理室大门时,她正坐着发愣。
她看我进门,“腾”地站起来,冲我劈头就喊:“你一下午跑哪儿去了,手机也不开?”
“玩去了。”
“玩?玩还犯得上请假?”
“怎么了,我就不能有点私人空间,你怎么知道我请假了?”我嘻皮笑脸地说。
“白忠下午来过。”
“你少理这小子,我发觉他有点邪性,不是什么好鸟,他是不是瞄上你了,你得提防点!”
“我没功夫给你磨牙,你快给璇璇回个电话吧,她找你找疯了!”
“什么事这么急?”
我说着用桌上的电话拨了璇璇的手机。
“喂,我是西门,什么事这么急?”
“你现在在哪儿?”璇璇的声音既兴奋又恐慌。
“我在苏楠这儿,出了什么事?”
“你等我,我过去,我现在在街上。”璇璇说完关了机。
我皱了皱眉对一旁收拾桌子的苏楠说:“苏楠,我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苏楠说:“那就对了,你未来的岳父有麻烦,听说要成立调查组。”
我问:“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苏楠说:“白忠。”
我又问:“他怎么这么消息灵通?”
苏楠说:“记者嘛,大概电视台就你不知道了,谁会跟你说这个,就连我三天以前还听说了呢!”
我瞪着眼问:“那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苏楠说:“没得到证实,不是白造恐慌。”
我知道潘志垒的事情闹大了,于是简明扼要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
苏楠气呼呼地说:“这么大事早应该告诉我。”
我说:“不是怕你担心吗!”
苏楠看着我说:“这事影响你和璇璇吗?”我想了想说:“不会,何况他们也没有血缘关系。”
苏楠刚想说什么,璇璇气喘嘘嘘地推门进来。她一把拉住我的手说:“西门,外面传说你到市里把我爸举报了,真的吗?”我看她一脸焦急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快。我冷冷地说:“你是感到吃惊还是气愤?”
璇璇着急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真举报也没什么,我怕他报复,让你躲起来避一避风头。”我知道误解了璇璇,抱歉地拍了拍她的手。我说:“放心吧,他的事和我一点关系没有。”
璇璇相信我的话,长嘘一口气。
我皱着眉说:“不过,这件事看起来真的有人栽脏陷害我,他到底什么目的呢?”
璇璇说:“转移视线吧!”
苏楠说:“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璇璇疑惑地说:“我爸到底犯了什么错?”我说:“他自己清楚。”
其实,从璇璇的神情能够看出,尽管她不是潘志垒的亲生女儿,但毕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心里一时扭不过弯子,也许旁人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