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起身穿衣。但已有值夜的小厮在屋外恭敬地询问:“爷,你有什么吩嘱?”
齐懋生略一思忖:“去叫了二平来!”
外面的人应声而去。
顾夕颜拉了齐懋生的衣袖:“懋生,是不是?是不是有人喊娘娘的遗嘱?”
夕颜听得不清晰,可齐懋生却听得一清二楚。
有个女人用内功喊了两声“齐灏,我带了娘娘的遗嘱”,最后一声,尾音被人强制性地打断了……和他有关系的。除了顾朝容,还有谁?可前几天还听说她春风得意。联络朝臣商议皇帝亲政的事……难道是突然有了变故……而燕地的谍报机构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
想到这里。齐懋生也不由的急了起来。
“懋生……”没有立刻得到回答的顾夕颜坐了起来,“我也去看看……
齐懋生望着瘦弱的顾夕颜,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真的是……夕颜是妹妹,遗嘱的内容她也应该知道……
两人都心不在焉地穿衣裳。
顾夕颜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娘娘的遗嘱……皇帝的女人,她只认得顾朝容……可懋生说,她是个很厉害的人,而且还是那个压得齐懋生都心有余悸的皇太后方氏选给皇帝辅佐朝政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一震。
“懋生……是不是熙照。出了什么事?”顾夕颜怔怔地望着齐懋生。
齐懋生看见顾夕颜穿衣服的手都在颤抖。上前帮她系了衣襟,沉声地道:“我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顾夕颜的脸色发白。
信讯的重要性。在这个时空里,没有人比顾夕颜认识更深刻。谁最先掌握了正确的消息,谁就能制定正确的策略……连懋生都不知道,可见,这件事有多不平常……政治,是最血腥的,如果顾朝容死了,顾夫人和盼兮……
顾夕颜握住了齐懋生给自己系衣襟地手:“懋生,你去帮我打听打听,我弟弟和继母怎样了?如果……有没有办法……只要能活下来就行……”
齐懋生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地。”
顾夕颜只觉心底发凉。
齐懋生见她人都有些哆嗦了,心底却又担心着那个喊话的人。
照这情景看,恐怕是夜闯燕国公府,在后院被修罗门地截住了……就怕她们不知道轻重,把人给弄死了。要不,先让段缨络来陪陪夕颜,他去看看情况……
齐懋生正犹豫着,就听见外面二平恭敬地道:“国公爷,你有什么吩咐?”
齐懋生精神一振,忙道:“你先去后院看看,修罗门截的是什么人?我要活口。然后去找定先生和三爷来,我有要事协商!”
二平应声而去。
齐懋生回头柔声地对顾夕颜道:“外面天气冷,要不我去看看情况再说?”
顾夕颜脸色煞白,态度坚定地摇了摇头:“懋生……我也要去……说不定,是姐姐有什么事交待我……”
说到这里,顾朝容的形象突然非常清晰地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优闲从容的神色,如春日洒在中庭的阳光,带着和醺温暖和慵懒……真的就这样没了……
她眼角,突然就湿润起来。
夕颜说的,也有道理……上次顾朝容还来讨钥匙……顾家。也是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大家了,说不定,真有什么辛秘的事要对夕颜说……自己既然没要接端娘的钥匙,表明态度不会得顾家的东西,不如索性撇干净……
主意已定,齐懋生点了点头,道:“也好……只是要加件衣裳……”
夕颜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夹袄……外面又是风又是雪的,刚才又被他折腾了一番……可别着了凉才是……她那身子骨,可再也经不起什么病痛了。
齐懋生左顾右盼。从炕柜里找了一件自己的夹袍给顾夕颜披上:“先将就着挡挡风寒。”
顾夕颜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了这些。胡乱裹了夹袍,就跟着齐懋生出了门。
洁白无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他们的衣襟上,两人抄近路从梨园旁的夹道进了后院,一出角门,就看见了漫天飞雪中一身红衣正站在甬道上含笑而立地魏夫人。
“齐灏?”旁边有人问道。
顾夕颜这才发现,甬道一道角门的夹角处,有一个全身白衣地女子撑剑而立。因是风雪夜,隔的又有些远。顾夕颜并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只是觉得这声音很耳熟。
“我就是齐灏!”身边的齐懋生上前几步,昂首而立,目光睨然,神色端凝。
魏夫人退了一旁的墙下,把主导权让给了气势如剑的齐懋生。
那女子一听,原来挺立的身子略略有些松懈:“我要见二姑娘。”
“娘娘既然要你带了遗嘱来,可曾交给你什么信物?”齐懋生答非所问,凛冽地道。
那女子一听,傲然道:“你让二姑娘出来见我。她见到了我。就自然知道了!”
齐懋生有一瞬的迟疑。
的确,有些事。恐怕只有顾家的人才知道。
顾夕颜一听,没有多做考虑,就从齐懋生地后面走了出来:“你找我,什么事?”
那女子细细凝视地了她片刻,讶然地道:“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
顾夕颜还是没有认出那女子是谁,听她问这么秘密地问题,就含含糊糊地道:“不是,是我这段时间生病了……还没有好利索……你到底是谁……”说着话间,就握住了齐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