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他很清楚明白,这些只持续一刻的多巴胺,并不是他的解药。
几分钟后,陈知遇才松开手,“……你穿裙子好看。”
苏南眼睛亮了,“真的吗?”
“嗯。”
陈知遇仍是板着脸,“在学校就少穿,你这裙子这么短,上楼梯……”
“短吗?”苏南低头看,“不短了啊,都快到膝盖了。”
陈知遇:“……”
***
车开了一个半小时,拐入一条林道。
正逢落日,林间染上一层浅薄的暖色。
苏南趴在车窗上,很入迷地看,“陈老师,我好像看到有松鼠窜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不是。”陈知遇看她,“喜欢这儿?”
“好安静啊。”橙红的光,透过叶片,忽明忽暗地落在她眼里。
苏南笑着,“……从小到大,我住的地方都挺闹的。小时候跟姐姐住一个房间,长大了住学校宿舍,一举一动,互相都能听见。平常邻居锅碗瓢盆碰撞,吵架打架,孩子哭了闹了;过年的时候,鞭炮声、麻将声……好像我的记忆里,永远都充斥着这些声音。然后有一年回家,突然觉得好吵,一丁点声响都让我烦躁得不行……我就想,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安静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地方,让我不受打扰地待着呢?”
风吹起她的发丝,陈知遇看一眼她逆着光的身影,心口发堵。
关于她成长的事,她平常说得少,就那次在镇上,听她提过两句。他其实不那么敢问,知道自己这傻学生心思敏感,自尊心又强。
这会儿没防备,突然被这番话击中,沉默了好半晌,“……以后,可以住这儿。”
苏南笑一笑,不置可否。
车拐几个弯,一栋白色的别墅出现在视野之中,掩映着枝叶,影影绰绰。
“快到了。”
苏南紧张地“嗯”了一声,“陈老师,能不能至少告诉我对方是什么身份?我怕自己没表现好,给你丢脸。”
陈知遇笑看她一眼,“不用表现,你是什么样就怎么样。”
车靠近别墅,渐渐地减了速,开进去停下。
苏南下车,惴惴不安地跟在陈知遇身后。
开了门,从里面传出一股食物的清甜香味儿。
苏南往里看一眼。
白色和浅胡桃木色为主的装修风格,木桌子上摆着花,插在装着清水的,玻璃的粗颈瓶里。
陈知遇从玄关处的鞋柜找出一双拖鞋递给苏南。
苏南急忙换了鞋,把自己的鞋子放整齐,进屋。
厨房里,传来什么摩擦地面的声响。
片刻,一人推着轮椅出来了。
约莫五六十岁,笑意温柔的一张脸,“汤还要熬半小时,一会儿就开饭——路上堵车吗?”
“不堵,”陈知遇笑说,“妈,您感冒好些了吗?”
……
苏南吓傻了。
第25章
她有孤高不屈的灵魂,疯狂的诗一样的灵魂。
——三岛由纪夫
·
“好多了。”顾佩瑜笑意盈盈,瞥一眼苏南,又瞥一眼陈知遇。
陈知遇虚虚揽一揽苏南手臂,“这是苏南。”
顾佩瑜:“苏南,你好。”
苏南:“您好……”
陈知遇碰她一下:“叫阿姨。”
苏南:“……阿姨。”
半分钟后,当苏南被顾佩瑜领着去看木桌上的插花作品时,才意识到,不对啊,怎么感觉叫“阿姨”好像差着辈分啊。
陈知遇看苏南给顾佩瑜跟前,乖得像小学生一样,笑一笑,留下两人,自己去楼上换衣服。
“听知遇说,你现在读研三啦?”
“是的,明年6月毕业。”
顾佩瑜笑说:“时间过得快,好像知遇研究生毕业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哇?”
“现在正在找工作……”
“来崇城工作吗?”
“还,还没确定呢……”
“不要拘谨,”顾佩瑜笑看着她,“我真是好久没跟年轻人聊天了,知遇现在跟他爸一模一样了,说话老气横秋的,跟个小老头似的。”
苏南想:没见过这么衣冠qín_shòu的小老头。
顾佩瑜:“知遇爸爸今天不在崇城,等你下次来再见一见。如果你在崇城,肯定要方便许多……我腿脚不便,又要静养,所以住在这儿,你来一趟不方便吧?”
苏南没把自己完全是被蒙骗过来的真相说出口,笑说:“方便的,旦城坐高铁过来很近。”
“你找工作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跟知遇说,他路子多,多少可以帮上一些的。”
两个人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顾佩瑜又领着苏南去看她的画室。
好多副新画的画,搁在窗边等着晾干,室内一股油彩和松节油的味道。苏南扫过一眼,作品笔触都还稚嫩,但能看出一些味道,大约是有阅历在那里的缘故。
顾佩瑜指一指正自己正在画的——为了方便她坐在轮椅上作画,画板的支架都是特意调整过的,“这是23岁,我去爬雪山,在尼泊尔境内,遇到暴风雨,差一点遇险。”
“您玩登山吗?”
“也算不上,我喜欢的事情可多了,有一阵还想去当皮划艇选手。没跟知遇父亲结婚之前,我喜欢满世界跑。结婚以后就没那么自由了,生了知遇之后尤其,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带,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等知遇去读书了,我又要帮忙照顾一些生意,直到今年五月生了病,才彻底闲下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