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你不要跟他处在一起。”
萧纵微微瞥眼,干咳一声,余光之中就见秦王倚着石桌,端着茶杯,一脸似笑非笑。
“弘,乖,带鉴儿一起午睡去。”
“哥!”
萧纵扶了扶额,听道弟弟对浑身透着舒爽劲儿的秦王吼:“你,离我哥远远的!”
眼瞅着弟弟蛮劲上来,萧纵无法,只得道:“听话,晚上哥哥到朝阳宫陪你睡。”
“当真?”萧弘眼睛一亮,挺动心,抱着兄长的感觉可比抱个枕头强多了。
萧纵点了点头,转而嘱咐萧横:“横儿,带你十九叔和弟弟们休息去罢。”关键时候,还是这年纪不大的大侄子可靠些。
萧横应了一声,朝秦王投了一眼,领着大小一群走了。
萧纵看着他们拐过廊角,略松一口气,便听身后传来一句低沉的促狭:“兄友弟恭,叔侄情深,皇上不但精于政务,哄孩子也颇有一手。”
萧纵只当没听到:“秦王来见朕,为何事?”
秦王似不想就此打住,狭长飞挑的眼盯着天子长身而立的背影,淡淡道:“刚刚那是泰王?傻成那样,照看起来得费不少事罢。皇上顾念手足,真是个好哥哥。”
萧纵霍然转身,冷冷地看着悠悠品茶的男子,那张刀刻斧凿一样的脸,线条本就冷硬,此刻微扬的唇角毫不遮掩噙着一抹讥诮,尖锐刺人。萧纵管不得他是不是有意激怒自己,冷笑:“不论弘成了什么样,他都是朕的弟弟,大周朝的王爷。朕跟你不同,不会把血亲都赶尽杀绝了。”
秦王闻言放下茶杯,缓缓自桌边起,踱近萧纵身侧。
天下人都清楚秦王的王位是怎么固若金汤的。先秦王拓跋鸿生了四子,四子皆出挑,拓跋锋排行第三,沙场强将,城府过人,更是拔萃。野旗部立嗣无关长幼,先秦王跟仁明帝一样把继承人的位置空悬了很多年,到死才含含糊糊指了个人。但,已经晚了。拓跋锋在父王的灵堂上把三个手足兄弟捆了,连同其妻儿近臣一并推到秦王府众将跟前,召集大军,当众斩杀。
那张王位,战功奠基,血亲垫脚,真正摆在了万千枯骨之上。
“臣不把不该留的都杀了,西北局势会这般平静?”秦王几乎挨靠上了萧纵的肩,琥珀色的眼微微一敛,薄光乍现,讥诮冷笑:“你的江山能像现在相安无事?只怕早就遍地战火,不可收拾了罢。”
“那么,朕要谢谢你为大周大义灭亲?”萧纵冷道。
秦王顿了片刻,“皇上是该谢臣的。虽然现在情势很让陛下焦头烂额,不过好歹没教陛下绝望。皇上,这制衡的局面是臣给你撑起来的。”
猛一偏头,秦王近在咫尺,微眯的目光锐利,似火似刀。萧纵别过头,“秦王是向朕示威来了。”
“皇上一定没见过什么才叫示威,臣真要有那心思,就把西北军拉到皇上面前摆一摆。”果断抬手,捏着萧纵下巴,掰过了天子的脸,“臣不习惯对着个后脑勺说话。”
秦王本就高出萧纵大半个头,且体格强健,萧纵单是外在形貌就矮人一截,这会儿被钳着下颚与人对视,逼近他的面孔几分倨傲,几分审度,紧绷之中还带着抹玩味。萧纵浑身不自在,腾起一股恼火,“朕也不习惯秦王的放肆!”
“是么?”见天子儒雅的脸一层冷色,秦王缓缓放手,沉吟了片刻,却又把手按在了萧纵肩上,“皇上还是尽快习惯才好。”
萧纵心中一堵,憋屈得慌。萧弘都看出身边这男人不怀好意,恶狼一头,他自然不敢指望一头狼会安好心,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皇位,就属眼前这一双最是凌厉。他费尽心思提防着,也确实见着对方时常朝他亮爪子,只是这爪子伸过来,却似乎不是要把他掀下皇位。
萧纵近来为此纠结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皇上在想什么?”
颈侧一阵湿热,却是秦王突然俯身凑近,萧纵浑身僵了僵,不动声色退了两步,“朕在想秦王到底是为什么见朕来了。”
“皇上真不知道?”挑了挑眉,秦王转身坐回到桌边,压了口茶,淡道:“不知道,你总躲着臣作甚。”
萧纵心中一凛,心道,该来的真躲不了。果然听到秦王下一句问的便是那个让他伤神了多日还没想到应对之策的难题。
“是谁对臣下‘封魂’的?”
萧纵拧眉不语。
秦王道:“皇上让温庭做了替死鬼,秦王府出人出力,这个闷亏臣吃了,但,谁下的手,臣,可不能糊里糊涂不闻不问。”
“知道了真凶,你打算怎样?”话出口,萧纵便觉得多余,这男人赶尽杀绝是个人都有耳闻,这次险些横死,哪里能善罢甘休。暗暗叹了口气,他的姨丈可真够狠的,明面上那一套就不说了,反正他也没当真,这暗地里的出手委实狠辣,秦王要真有个外一,他就得被西北军活剐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