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有人提醒,然后她自己也该明白,在她傻得说出‘宋河我要告你’‘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交代,你不要骗我’--这样自投罗网的话之后,她就该有被牺牲的自觉,做棋子的准备反噬难道还能继续留着?
宋河对她下手才正常,不下手才不正常。罢罢罢!就算是对自己一直纵情任性的惩罚,凡事总要有个了断。
那些心慌意乱渐渐平静,水声开始比以往更响粒骸懊幌氲教炱这么好!”
宋河注目她平静得甚至可以称为悠然的笑容,漆黑眉睫微皱,说,“撞你的是省里的人,不过她不会再派人过来了。”
那是自然,谁会和一个死人过不去?
沈小茹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句多余的话:“为什么是你?”亲自动手总归不好,像宋河这样的聪明人应该懂得怎么把自己双手打理得干干净净才对。
“不是我也有别人,还不如我来做,更有意义。”宋河神情平静淡漠,眼神深邃幽暗,他在慢慢的仔细打量她,似乎在斟酌怎么分解才合适。
对这个回答真不知是不是该庆幸一下子!沈小茹索性也瞧着他,她很想弄清楚他怎么动手,按道理来讲,推下水是最没有外力最自然的一种方式,不会留下疑点。只是,自己到时会不会挣扎呢?--这可说不清,毕竟生命可贵,人人只有一次。
她乌溜溜的眼睛配合着略略偏头的姿势,很像山间一只竖起耳朵随时准备一惊而起的小鹿,宋河有些好笑的想:终究她还是怕了!对比要她以后十次倔犟八次挣扎,这个时候这种感觉很让人享受。他试着移动脚步过去,但又放弃,他怕自己会一下子做出什么来,直接把事态推到最底线,他还要再等等。
沈小茹看见宋河脚下似乎在慢慢向自己这边移动,于是耐心等待他过来,但他只走了一步就停住,问:“你的伤怎么样?”
胳膊那里今天只剩下些酸痛,可以算是大好了。他墨色瞳仁里分明写着不放心,沈小茹很耐心的告诉他:“好多了,但还使不上力气。”--如果要动手的话,以他的身高力气绝对可以轻易制服自己,对这点沈小茹毫不怀疑,但也知道他要十足把握才动手,所以沈小茹思忖:我太善解人意了。
他的眼神依旧让人心慌意乱,沈小茹低头有些无力:都这时候了还要花痴,果然是逃不掉的自作自受,活该!手指插进兜里碰到硬硬光滑的绸面,想起了戒指,于是掏出小盒子递过去:“对不住,早该还你一直没顾得上。”
宋河垂目瞧着盒子嘴角有点笑意,“原来你还没舍得丢掉。”
沈小茹坦然看他,说:“是没来得及丢掉,好歹你花了几千块钱,还是你自己处置比较好。”
拿人家的东西手软嘴短,最后必然赔得血本无归,这个错误她该早知道才对。
宋河伸手,微凉手指在她掌心微顿,沈小茹不由自主额角有汗,她其实有点害怕,害怕他动手的瞬间。但宋河手已经移走,他把朱红小盒子放到自己手心里,仔细端详。
那时候他送这个给她的时候,她满面都是幸福的笑意,是他从未见过的欢悦到心底的表情,让他心旌摇摇不能自制。末后她娇纵的拉他到树后吻他,他正遂了心愿,于是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和她呼吸和心跳都在一个频率,那是一种奇妙的共振,催化所有可以被称之为爱恋的感情,然后让它们迅速繁花累累荫蔽天地。但可惜的是,她察觉得太快,快的他还没来得及做好掩饰,就已经在她眼中错失了所有底牌,前功尽弃。
宋河自失一笑,把那个朱红色盒子打开,拿出那枚碧绿翡翠玉环,玉环对着阳光是美丽到晶莹的嫩色,在他修长指尖凝萃成一点灿烂。
“丢不丢?”宋河抬眼问她,神色很平静也很客气。
沈小茹老老实实的点头,“随便你,不过最好丢了吧!留着是个麻烦。”以后他的新婚妻子偶尔瞧见,万一万一引得人家不高兴,雷声滚滚也罢了再踩两脚多不好,到时候她死了都不得安宁。她没那个兴趣,也没那个必要。
宋河嘴角噙着点冷笑,手一扬,翡翠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流星似的光芒,眨眼就消失在大坝下氤氲蒸腾的水雾中。朱红盒子也跟着扔了下去,迅速隐没不见。空气静谧,而阳光正好。
沈小茹正在恍惚,整个身体猛的被拉向一边,她几乎要失声惊叫以为自己已经扑下悬崖,但却倒进一个温暖的怀里,然后叫声被冰凉的唇封进了喉底,他极快的占有了她全部呼吸的空间,然后一寸一寸的噬咬。她将就他渡过来到空气呼吸,有那么一会会,她觉得立刻就要死在他怀中。慢慢清醒过来,她开始挣扎:最后一次这样剩余价值利用,也未免太卑鄙了点。
宋河松手后退一步,满不在乎的笑笑,说:“你是我的,就算把戒指丢了也没什么用处。”
沈小茹喘着气,咬牙回他:“这么说来宋处长不准备灭口了?”
宋河脸色苍白,掩嘴咳嗽一声淡淡说:“我们到大坝那边去看看。”
大坝上连着峭壁有一个观测台。
宋河走向那边,而沈小茹在他转身的时候想:我要不要逃呢?
他背影修长挺拔,深蓝衬衣极好的扎进黑色皮带里,妥帖勾勒出匀称坚韧的腰身,肩膀背部优雅挺括张力十足,他刚刚的拥抱和亲吻尚在她逃避时准确击中她的心脏……唔,有没有必要逃呢?
不逃会被他推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