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的思维已经不是他现在能够负荷,宋河微微喘口气,意志慢慢开始涣散,但随着他的喘息,一阵锋利的疼痛从吸气的角落一涌而进,瞬间传遍全身。他痛得微微哼了一声,身子不由自主挣扎一下,一口湿热的血浆立刻从嘴里涌出,带着滚烫的温度,胸口已经闷得喘不过气,眩晕跟随重重黑影迅速来临。
天幕上有一线电光炸起,照亮了远山近树,宋河分明看见有不少影影绰绰的东西在慢慢向他围拢,黑漆漆的夜里只有它们脚步声在单调回响,很多种刀斧落在他身上,一只巨手渐渐推着他走向黑暗深渊。
“不要昏过去……”
他知道自己昏过去可能不会再醒过来,毕竟天上下着雨,身下泥地冰冷潮湿,心口的一丝热量正在飞速消散……,但坚持着清醒又能怎样?会有人来救他吗?宋河其实早已不报希望。
没有人会来救他的,不管是有意无意的胡局长还是夏东老柯,他们都没有救自己的必要。他平静镇定的想,漠然的好像在想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事。
刀尖疼痛被他衰弱的身体无限扩大,几乎每呼吸一下都会带来难以抑制的剧痛,一口气吸入不知不觉神智已经陷入半昏迷。他又吐了两口血,眼前一切东西再次变得模模糊糊,他不知道自己会昏过去多久,还是根本不会再醒。
胡局长回家正在准备明天待客的原料,糖醋姜丝醪糟,兑成腌汁,下午阿姨买回来的鲤鱼养在水缸里慢慢游动,胡局长挽起袖子正要捞鱼。手机响是三库水坝打过来的,那边工作人员问明天要不要派人把资料带进市里看看,毕竟动工的时间不远,人大会又在做提案,水坝负责人希望主动点也可以理解。
胡局长皱眉,说:“下午我叫宋河过来你们没看到?”
“没有啊?”水坝负责人有些惊讶,说,“我们一直没看见他。”
胡局长唔一声说也许路上有事耽搁了,先不忙送材料上来,过两天再说。对方听命痛快应好挂了电话。
胡局长在屋里走一圈吸两支烟拨电话给夏东,问:“你那边有宋河消息没?”
夏东显然正忙着,听他这么问有些莫名其妙,说:“我们盯着的两个嫌犯还没有和他接触,他没在我们监控范围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胡局长把电话压了,穿上鞋下楼并打电话给李秘书,“到我家来,咱们一起去郊县走一趟。”
“就现在?”李秘书将信将疑,“我说局长,这会正下大暴雨而且天又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去不成么?”
“废话怎么这么多?叫你来就来!”胡局长语气十分不悦。
李秘书气喘吁吁赶到时,胡局长已经在屋檐下站了小半小时。
两人上车,胡局长吩咐,“开快点,我们顺着出城的郊县公路一路看过去。”
李秘书尽管不知道胡局长想看什么,但也没多问,他知道胡局长这么做一定有理由,至于理由是什么,待会问一定比现在问更有效。
暴雨如注,雨刷调到最快频率车窗前依旧一片模糊,李秘书小心翼翼开了两条街道,说:“局长,真不行,雨太大看不清路车根本走不了。”
胡局长冷笑:“大雨天路上没人,根本就不用看路,一直开!”李秘书抹把汗咬牙硬着头皮继续。
出了市区雨量变小。胡局长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叫李秘书把车头前面几个大灯都打开,不要开太快放慢速度,沿着主干道一直扫过去。
李秘书终于忍不住问睁大两只眼开了车窗扫描外面的胡局长一句:“您……这是在找谁?”
胡局长脸色很难看,哼一声没说话。
李秘书不敢再问,车子迅速开上郊县公路,七绕八绕中慢慢到了环江一带,雨也渐渐停了。正行驶间前面车灯扫到路边角落里一个躺卧的人影,胡局长啪一拍窗户喝道,“快!开过去!”
车子越来越近,李秘书愕然叫道:“好像是宋河!”
车灯光柱下,半躺半靠在路边地上的不是宋河是谁,他衣服上血迹很明白的告诉来人这里发生了什么。胡局长跳下车奔过去,顾不得那么多,先摸摸他脖颈血管,哼一声说:“还没死。”
李秘书对胡局长这一系列行为,实在不能够不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愣愣站一旁不知是过去好还是不过去好。宋河微微动动,慢慢睁开眼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一种与昏迷沉睡毫不相干的冷静。好像他一直都在积蓄力气等待着这辆车的到来。
李秘书苦笑一声大步走上前,脱下外套裹住他,说:“局长,现在怎么办?”事已至此,他相信自己就算装没看到也不可能,只能问貌似很知道前因后果的胡局长一声,问他该怎么处理。
胡局长没说话,在原地踱了两步,回头看宋河,后者嘴角有一丝淡淡嘲讽的冷笑,似乎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果然李秘书已经代他把话说了出来:“夜间山路有雨不好行驶,要不要先打个电话去市里头求援?”
从市里头到这里,来回要两个多小时,他不认为宋河还能撑那么久。从他微弱的呼吸冰冷的身体和不断在衣服上晕染的血迹就可以知道,他最多还能再熬一半的时间。李秘书说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