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根手指都绷得紧紧的，空洞的双目盯着她，温润的俊颜看起来有些扭曲。她秉着呼吸，靠近，“我知道你很难受我们深呼吸，好不好？来，跟我做。吸气、呼气”

她尽可能的温柔，循循善诱。

每一个字都柔得像羽毛一样，轻拂在心上。

顾千寒似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的手，一点点靠近他的手。

他警惕的一凛。

景聿辰在身后惊得浑身绷紧，仿佛顾千寒就是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

顾安染的呼吸也停顿了下，可是，好在顾千寒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她手指碰上他的，“来，把刀给我。”

顾千寒眸色一晃，落在她面上。似乎是看清楚她了，又似乎是没看清楚，眉心陡然一皱，下一瞬，突然疯了似的举起手来。

“安染！”景聿辰纵身飞扑过去，再次将她在怀里。敏捷的背过身去，闭上眼等着承受顾千寒那一刀。

这下子，恐怕不残也伤得够呛了！

可是

一等再等，背上的痛却始终都没有传来。

怀里的顾安染动了一下，试探的问：“聿辰？”

“我没事，不疼。”

岂止是不疼，根本就是没感觉啊！

“那是谁？”刚刚她分明就听到了一声重喘。

等等！难道是？！

问出口，顾安染猛然回过神来，从景聿辰怀里钻出来。率先映入眼里的是血，殷红的血，刺目的血

“千寒！”顾安染奔过去，跪在地上。

顾千寒身上的白色裤子已经被染成了一片红。那把锋利的水果刀，就插在他大腿上。

“姐”刚刚的疯狂在这一痛下，已经完全不剩，剩下的只有清明，他欣慰的对上顾安染心疼的眼神，“这样”

顾安染握紧了他的手，眼眶发烫，心痛的骂：“你个笨蛋！”

“行了，我先背他到楼下的门诊部处理伤口，你收拾一下，赶紧过来。”景聿辰二话不说，直接蹲在地上，将顾千寒背在了背上。

“当心点，别碰到他的伤。”顾安染边帮忙，边小心的叮嘱。

“行，我知道。拿钱！我出门得太急，没带钱包。”

“好。”

景聿辰抱着顾千寒匆匆往外跑，跑进电梯。

“痛吗？再忍忍！”鲜血顺着裤管往下落，景聿辰看在眼里也觉得触目惊心。

“不痛，小意思。”顾千寒咬着牙道，额上是一层冷汗。

景聿辰哼笑一声，“好小子，那就忍着！”

“你背上呢？被我砸那一下，还能背吗？”他有气无力的问。

“我还得感谢你有手下留情，没把我背直接砸断。”

顾千寒笑了一下，没接话了。一会儿，又道：“你爱上我姐了？”

景聿辰抿唇，神色微正了一些，之后又毫不避讳的点头：“嗯。”

顾千寒面有骄傲，“爱上她没错，我姐是个好女孩儿。”

“可她不爱我。”景聿辰的语气，要多涩然有多涩然。

顾千寒沉默，好久，他才突然道：“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明天我就去戒毒所。”他不能再留在这儿，这一次伤的是景聿辰，下一次可能伤的就是安染。

景聿辰怔了一瞬，道：“戒毒所很难熬，比你想象的更难熬。你要想清楚了！”

关在那样的铁笼一样的房子里，没有亲友的支持和鼓励，比现在这样的日子要难熬千倍百倍。

“我想得很清楚。”顾千寒顿了一下，“以后，就只剩下我姐一个人了。”

“你希望我照顾她？”

“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而且，我相信，你能胜任。”刚刚他一直护着安染的样子，他就已经确定了。

“就冲你这份信任，我也会好好照顾她。”

“这是你说的！要是食言，等我出来，哼哼！”后面两个冷哼，简直充满威胁。

景聿辰乐，“再拿椅子砸我？”

“那可说不定。”

就这样，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如此达成。

等到顾安染拿着钱到门诊部的时候，刀已经被拔下，正在处理伤口。好在刀口插得不深，并没有大碍。

晚上。

顾安染等着顾千寒睡着，和景聿辰坐在厅里，始终来回的看手机，神色难安。

景聿辰道：“你晚上还有事？”

“嗯我一会儿还想出去一趟。”坐在家里，她要牵挂的事情太多了。

在监狱里的妈妈还好不好？她身体不行，在监狱里熬得住吗？现在天越来越冷，会不会冻着？

还有，现在在医院里的他和贺云裳

他们，还好吗？

“去看他？”

“嗯。”她闷闷的开口，又摇头，“我得确认一下贺云裳现在情况如何。如果真的”

她突然说不下去。

她知道，无论贺云裳现在情况如何，她和慕景深之间，都被扣上了一个死结。恐怕，怎么也打不开了。

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