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郑天涯站的笔直,眉目深锁,透出几分忧郁。
施润的视线有些恍惚,收回目光,心下还是微微触动了一下。
上次元旦晚会她匆匆一瞥,没看仔细,现在近距离,发现他瘦了一些,身形越发挺拔了缤。
“上车。”
“恩。坼”
再相见,对话都像硬挤出来的一样,只剩下尴尬。
施润上车后就开了一点车窗的缝隙,冷风灌进来,也好过憋仄空间里要去呼吸他的气息。
“郑妈妈情况很不好吗?”
郑天皱着浓眉,“还是那样,有时呼吸会弱,没力气干活,我请了保姆。”
“哦。”
“润润,我妈挺想你的,有时间不能去看看她?”他扭头,深深地看过来。
施润坦然地目视前方,一时没有做回答。
然后,便是一路的沉默。
车在医院停车坪前,交了费用,停下。
就要下去。
他却绷着脸摁下中控。
施润扭头。
郑天涯迎着她防备的目光,车厢内有些暗,他的眼神突然阴鸷了一下,凝视她。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语气复杂:“润润,是我伤害了你,可你不该从此放弃你自己。”
施润皱眉,觉得好笑,“你多虑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是么。”他嗤笑,眼神沉沉:“背着你丈夫,和学校男老师厮混?”
施润脸色一变!
不等他眼神里出现轻蔑,她脸色发白地反驳,“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龌龊!”
郑天涯闭眼,声音晦暗:“我没有想的龌龊,却阻止不了别人往龌龊方面想。”
施润拧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却再不开口,打开了中控,下了车。
施润盯着他清瘦的背影,分不清,这个男人,现在蜕变得,到底是敌是友。
思绪乱糟糟地,她带着他去见了两年前给郑妈妈手术的医生。
医生开了药单,两人下楼。
抓药的大药房在门诊部后面,两栋住院楼之间。
郑天涯拿着诊疗卡指了指花园的座椅,“你不用跑了,在这等着,我抓了药送你回去。”
“没问题?”
他点头,转身走了。
施润在长椅上坐下,隆冬的晌午,阳光稀薄,人不动身体会更冷。
不到一分钟,她受不了了,站起身。
还是去药房吧,那里有暖气。
药房在综合检查楼的一层最东面。
施润从最西面的门进去,要穿过很长的走廊。
因为是综合楼,不像门诊部那里,到处都是诊室和来来往往的病人,走廊很清闲。
走了一段,突然有凌乱的脚步声在斜后方响起。
施润还没站定,就感觉到身侧刮过一阵风。
她吓了一跳,扭头,看见一个很小的黑影,一窜!从她身边溜了过去。
等她能看清楚时,一只病号服包裹的细细短腿,消失在对面暗处那堆堆放的仪器后面。
她的脚边,是一只遗落的棉拖,很小,儿童款式。
施润弯腰把鞋子捡了起来。
走近那堆仪器,她听见了细弱的呼吸声,在急喘,伴随着压抑的咳嗽。
视线实在有些暗,她探头,眯着眼睛搜寻——
身后突然一阵嘈杂逼近,更多的脚步声。
施润扭头,是一个医生一个护.士,还有一个中年模样的便装女人,他们的脸上,布满焦急。
他们跑的方向正朝向她这边。
那个中年女人一边往左右两边看,
tang一边嘴里在喊:“小少爷,小少爷!”
施润闻声不禁转回脸,视线便与仪器后突然冒出的那双大眼睛对上!
那是一双男孩的眼睛,清澈,黑亮,此时却写满了惊惧不安。
施润拿拖鞋指着他藏匿在仪器后的小小身子,张嘴要出声,男孩急急地伸手,葱白的小手合十。
那是乞求拜托的手势。
施润一怔,他眼睛红红滴露地看着她。
鬼使神差地,施润收回那只拿拖鞋的手,并且把拖鞋放进侧袋里。
“小姑娘,你有没有见一个这么高,长得很可爱但是很瘦的小男孩经过?”
施润微微侧身,恰好堵在那堆仪器前,她的回答也是鬼使神差,“不好意思,没有。”
中年女人和医生护.士,匆匆跑过她了面前。
等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了,
施润这才幽幽转身,一边骂自己可能助纣为虐里拿出那只干净的小棉拖,放到地上。
几秒,一只男孩穿袜子的小脚,小心翼翼钻了出来。
施润盯着他艰难勾拖鞋,无奈地轻轻揪住他的腿,真是瘦,握在手里似乎感觉不到肉。
她把他拽了出来。
这才看清他的脸。
“sos?”
小男孩眼睛睁着,大又圆,看人时温温润润的,不过也写着防备,他皱眉,并不认识这个漂亮姐姐。
施润蹲下,给他穿好拖鞋,“你不认得我了吗?你往我头上砸过两张纸条。”
“对不起。”
他很有礼貌,低低地承认,“我砸过很多人。”
施润觉得他真诚又可爱,不禁弯唇,“为什么要砸人?你写着救命,你需要帮助吗?”
“现在不用了。”
“刚才追你的那几个人……”
“他们坏!把我当犯人。”小男孩说到这里,软软的小手扯了扯施润的衣袖。
施润低头,又见他露出那种乞求的眼神,“姐姐,你不会也像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