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论家世背景,四位姨娘里就属她的最低,士农工商,家里不过经营着一家尚不算小的酒楼罢了。若是能抱紧凤舞的大腿,讨了天太君和东方烨的欢心,那她往后的日子也算是无忧了。
只是凤舞明显没承李姨娘的人情,只抬头上下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就板起脸来,冷声吩咐道:“双喜,派人送五姨娘回竹阁。传我的话,五姨娘恭德欠失,禁足五日,罚抄《心经》二十遍。五日之内,严禁任何人进出竹阁,抄不完《心经》,也不准五姨娘出竹阁。”
一席话,惊的李姨娘站起身来,高声喊道:“大姑娘这是做什么?”
凤舞看着她,冷斥道:“五姨娘这是问我吗?我倒要问问五姨娘。如今夫人小产,正躺在福云轩里休养。五姨娘不在夫人身边侍疾就算了,身上穿红着绿的,头上又是金钗又是珠玉,是要做什么?”
李姨娘闻言,忙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果然发现大家都衣着打扮很是素淡,心里一慌,连身子也抖了起来。
凤舞也不再理会她,催着双喜道:“还等什么?难道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双喜这才反应过来,忙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唤了两个膀大腰圆的粗壮婆子进来,强行扶着李姨娘往外走。
李姨娘心里委屈的不行,脸上更是觉得下不来台,哭着喊道:“妾身不是有意的呀,大姑娘就饶了妾身吧,饶了妾身吧。”
蓝星见凤舞的脸色又冷了几分,忙快步出了正厢,怒喝道:“都是聋子吗?佛光轩乃是清静之地,哪里容得了这么叫喊,还不快让五姨娘闭嘴。”
那两个押着李姨娘往外走的婆子听了,暗骂李姨娘给她们找事儿,可又不敢真的得罪正受宠的姨娘,只得出声劝道:“姨娘安静些吧,大姑娘的脾性,向来说出的话就是泼出的水,从来不往回收的。更何况,这里可是佛光轩,老太君最忌吵闹了。姨娘还是忍忍委屈吧,要是再惹火大姑娘,或是惹怒了老太君,就不止这些惩罚了。”
李姨娘听了这话,心里颤的更厉害,倒也真老实的住了嘴,再不敢哭嚎着诉冤了。只在心里暗骂自己心思不够细腻,然后又怨恨凤舞多事,堂堂嫡长女替继母出什么风头,又不是亲娘。
双喜早在李姨娘被送走之后,就趁空去了佛堂,将此事告之了陪侍天太君的华嬷嬷。因此当天太君走出佛堂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凤舞对李姨娘的处置,只满意的评了一句“很妥当”,便不再多言语了。
因为有高夫人的事情在前,又有了李姨娘的事情在后,这早安就显得冷清无趣很多。天太君只例行公事的受了众人的礼,略问了凤玲和东方平几句话,又问了刘姨娘几句东方安的病情,就挥手让众人散去了。
只是众人临出东暖阁之时,凤舞突然吩咐道:“如今夫人身子欠安,三位姨娘也该尽一份心力,将《金刚经》抄写一遍吧。”
三位姨娘闻言,都僵在了那里,连凤玲都有些不高兴的沉了脸。
天太君抬头看了看凤舞仍冷着的脸色,方赞同的道:“舞儿说得很是,夫人出了这样的事,你们做姨娘的也该表些心意。”
语毕,随手端起红枣茶来,浅饮了两口。
王姨娘率先反应过来,笑着应了一声,便带着凤玲走了。张姨娘和李姨娘心里正因为高夫人的小产而得意心喜,如今听了凤舞的话,脸上难免带出扫兴来,可又不敢违命,故不甘不愿的答应一声,也匆匆离去了。
“我们舞儿行事越来越周全、妥当了。”天太君赞叹的看着凤舞,别有深意的笑道。
凤舞垮□子,歪在炕榻上摆的靠背、引枕上,没精打采的道:“不过是哄着自己玩,图些心安罢了。”
天太君听了,心中一动,趁机探问道:“可怨恨老婆子和你父亲?”
凤舞苦叹一声,摇了摇头,少顷,又道:“要是不怨,那是骗祖母的。只是若换成了我,也许也会这样做的。人心虽然都是肉长的,可人心生来也都是偏的。为着往后少些龌龊是非之事,早作打算也是难免的。只是委屈了夫人,好在哥哥嫂子们都是好的,绝不会亏待了夫人。”
天太君赞赏的点了点头,欣慰的道:“你心里明白就好。像咱们家这样世袭爵位的国公府第,嫡庶之别、长幼之序极为重要,一旦乱了分寸,就会招致家亡大祸。因此每行一步路、每说一句话,都要三思而后行,绝不可妇人之仁。你心里要越来越明白才好,要知道,皇室天家之大,比咱们家更甚之。想一想当今太后和皇后,也该明白活着的不易。当然,女子最是难为,万事虽要隐忍,也不可让自己太受委屈。人活一世,短短几十年,若总是隐忍不发,就不如早登极乐之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