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长大之后该是何等贵气逼人风华耀目。
江淮一向眼明嘴快,笑道:“卑职日后效力齐王殿下麾下,敢不奉陪。”他与凌照的调令前两日已经下了。因在大觉寺中与长流相处了半日,江淮对于进王府当差也不再如何排斥。
长流转身又对黄钟道:“黄大人,请。”
原来礼部都道这位公主失势,又见弃于帝后,无人敢领今日的差事,便将黄钟推了出来。黄钟推举长流为皇太女只因他读了几十年圣人书,认定立长立嫡乃是大道正理。他虽然为人迂腐了些,但并不见风使舵一点尤为可贵。长流有心与他结交,平日里却恐怕惹人耳目,今日却是顺理成章之事。
黄钟忙一叠连声不敢,仍是跟在长流身后往园子里去了。其实长流开府,他作为礼部分管此事的主事官员,里里外外的布置都是出自他的安排。这园子景色再秀丽,他跑了那么多趟亦早已看得腻味了。但黄钟也明白,这于齐王殿下乃是对他的礼遇,于他自己则是尽一个臣子的本分,是以也就欣然前往。
园中一派春和景明。玉阶长桥如白虹一般贯过一顷碧波。桥边弱柳荡风、青绦拂水。远处玉兰如雪涛云海漫漫而过。
黄钟殷勤道:“殿下若是想重新为园中景致题匾,还请随时吩咐。”
长流并不想在这些小事上多费心思,谢过便算。
几人随意游览了一番,长流见黄钟额头出汗,甚为疲累的样子,便道:“黄大人今日辛苦了。还请早些回去歇息吧。”
黄钟一早便开始准备今日封王开府的事宜,此刻早已有些支撑不住,得了长流这句话如蒙大赦而去。
黄钟一离开,林飞飞和江淮两个便完全放开了少年心性,一路笑闹玩耍,渐渐与长流顾非二人离得远了。
长流忽然转身对顾非伸出手来,见顾非茫然不解,便道:“今日本王乔迁之喜,你既然过来瞧热闹,可有准备贺礼?”
顾非将手中一件物事捏得几乎出了汗,却仍是摇了摇头。听长流“哦”了一声,又见她转身便走,以为惹得她不快,情急之下便道:“殿下不是想看臣舞剑么。”
长流果然回头,一边打量他俊秀眉目,一边笑言:“你随我来。”
她带他去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桃花林。
顾非选了一处较为开阔之地,缓缓抽出腰间悬挂的长剑来。
一时间身姿轻扬如柳荡风,似杨花漫漫揽天。
剑光如日照霜雪,万点寒芒飘散。
粉白花瓣为剑气所摧,如雨丝风片一般纷纷扬扬落在他石青色的飞鱼服上,灼灼日光将花雨中舞剑的少年雕琢缕刻出了一种别样的亭亭英姿。
长流正觉天青日朗、惠风和畅,忽听一声娇喝:“好!”
回身望去,只见顾轩与身着皇太女常服的随波相伴而来。
长流遂施施然行了一礼。顾非亦连忙还剑入鞘上前跪拜。
长流起身,抬眼见顾轩穿了一身青碧锦袍,心中不由腹诽:从前此人在我眼中是有春水绿波之名的倾城牡丹,现在却怎么看都像一颗发育不良的卷心菜。青天白日,你带谁来不好,偏偏带个本王见到要跪的人,真是大煞风景。
不满归不满,面子情总是要的,长流遂笑道:“太女要来怎么事先不对我说,也好叫人准备宴席。”
随波遂拉了她的袖子道:“皇姐,你开府这样的喜事也不请孤。”
“太女现在今非昔比,臣不敢劳动大驾。不过既然来了,咱们到流翠亭品茶去。”这倒也不是推脱之辞。随波这次出行跟了一大群东宫侍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长流偌大一个王府来了个鹊巢鸠占。
随波自然走在前头。
长流趁转身之际对顾非轻声道:“日后我命人在园中种满海棠,你再为我舞剑。”
顾非方才怕她不快,现在听她言语如此活泼,又觉哭笑不得。
顾轩虽未听到长流说了什么,却敏感地觉察到他二人之间如暖风一般流动的气韵,本能地对自己无形之中被隔离在外感到一阵烦躁。遂上前一步将二人隔开,轻道:“冒昧而来,殿下不怪我么?”
长流摇了摇头。吐槽就罢了,她怎么会真的跟两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顾轩却只以为她反应冷淡,便冲口而出:“你不要以为随波做了皇太女是抢了你的地位。她现在也是极辛苦的。”
这话就诛心了,传到庆帝跟皇后的耳朵里,长流只怕要倒霉。
长流只能淡淡一笑,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多虑了。你看我这里景色可好?做个富贵闲人,岂不美哉?”
顾轩话一出口便后悔了,他本意是觉得长流没有当上皇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