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淮这下子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又问:“都说他会相面,一看一个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长流喝了一口笋汤,着实鲜美,遂笑眯眯地道:“方才他在这儿,你怎么不试一试。他想说真话自然会准。就算是他信口胡说,别人也只当是真的,又有什么分别。”前世这位表哥说她不得善终,她不信。谁知果真被他言中。这一世无论他说什么,她还是不会信的,索性便不问了。
“殿下,卑职瞧着他的武功已入化境。不知练的是何种功夫?”
“嫁衣神功。”
江淮出身勋贵之家,却对武学颇为痴迷,这门功夫他从未听过,忙追问道:“那是什么样的武功?”
长流笑道:“你不知道他是因何出家的么?他先后议婚三次,新娘子却都与人有情在先。他知道后不但不怪,反而出钱出力助自己未婚妻与人私奔。但三次过后他身心俱疲,也不想再做这等成人之美之事消除业障,干脆卖身佛祖一劳永逸。”若是别个,长流自然不会在背后议论,独独明錾经常将这段经历对人说起,用以度化为情所困的芸芸众生。只是明錾的出身来历长流自然隐去了未说。当年这位表哥要求剃度,方丈不敢收,他就给自己剃度,就连这法号也是自己取的。
江淮想到长流说的“嫁衣神功”四个字原来是这么个曲折来历,不由好笑。他本以为深宫中的金枝玉叶都弱不禁风、言语无味,谁知这位公主不但马骑得好说话也极诙谐,便越发与长流攀谈起来,倒忘了她比自己小好几岁,更将他原本打算故意惹她不快的主意完全抛在了脑后。
顾非听他二人说得有趣,也不插言,默默替长流添了一碗汤。
这边厢长流一行人吃着素斋,那边厢明錾忽然从大雄宝殿的三尊身后缓步而出。他径自走到洛轻恒面前,躬身道:“施主面相至贵,眉宇汇聚天下之气。只是尊在极北,南方有凶,届时还请三思而行。”又对洛轻恒身旁一位佩剑少年道:“这位施主亦有九五之相,只要假以时日,大业可成。敝寺今日得二位登临,当真蓬荜生辉。”
洛轻恒身旁的少年闻言大怒,抬手便要拔剑。
洛轻恒却一个眼神将他阻住,笑道:“这位高僧莫不是糊涂了。这天下至尊怎会一出便是两个,且恰好结伴而来。”
明錾身后的牙白色三尊端于莲座之上,炫目鎏金宝相庄严,却将他一身广袖白袍衬得纤尘不染,混不若尘俗中人。怎么看都像得道高僧,跟江湖术士半点搭不上边。明錾笑而不言,转身便走。那少年愤愤然道:“殿下,何不让我一剑杀了这个妖言惑众的欺世盗名之辈。”
洛轻恒沉肃道:“你带几个人,将寺庙细细搜查一遍。”
少年剑眉上扬,低声道:“殿下怀疑咱们被识破了身份?”
洛轻恒点点头:“不然明錾方才接待咱们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诛心之言。”此处虽是禹国,但难保不传到玳去,大意不得。
其实这一点长流也考虑到了。只是现在洛轻恒未登大宝,尚能如此推断,但十年后等他身边的少年成长为一代名将,他但凡想起今日明錾之言还能如前世那般信任他的爱将么?
田蒙带人搜查的时候,长流一行人早就从侧门出去骑马下了山。时机拿捏得刚刚好。
回宫的路上,江淮骑马与长流的马车并行,好奇道:“殿下原先去过大觉寺?”不然怎会对寺中的曲径如此熟悉。他为人虽然活泼好动,却甚是敏锐,隐隐觉得长流是在躲避什么人。不然她堂堂公主,何必从侧门走。
“嗯。原先陪我母后一起来过。”
提及先皇后,江淮果然立刻识相地闭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买到了樱桃,淡粉色的,虽然不是很甜但是特新鲜。
茶杯上的经文引自《法句经》 。
☆、立嗣大典
楼凤棠拟的这两道诏书并没有在朝中引起太大震荡。一是因为以柳家为首的世家大族都乐见其成,二是由于楼凤棠这一派势力的默许。武将素来不得议论朝政,但出人意料的是顾涛对此事也保持缄默未置一词。不过,册立皇太女的诏书却在民间引起了众多文人酸腐的抨击辩论。楼凤棠文采斐然、辩才无阂,洋洋洒洒将天地、阴阳、乾坤的道理剑走偏锋论述了一番,简言之就是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并没有谁比谁高贵一说。这一论调奠定了女主天下的理论基础,也引起了众多士林才子的激烈骂战。
不管民间议论得如何热火朝天,终究无碍于大局。至此,安平公主这个皇太女之位算是铁板上钉钉了。朝臣纷纷上表庆贺。庆帝和柳后成日见喜气洋洋。相比之下,长流这个齐王名号则显得暗淡无光。
皇太女册立的吉日由钦天监定在开春。因为时间紧凑,礼部官员个个忙得恨不能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