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这孩子从小没了亲娘,如今亲爹又去打仗了,还不知回得来回不来,这孩子这样心善,不知是福是祸。”老翁一边忧心孙女,一边却还是起身去厨房造饭,心里念叨着既然人倒在自家门口,这兵荒马乱的,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凌照醒来的时候,抬头便望见晋安老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都喜欢贴在窗户纸上的新绿色的“春福”。
他当日脱离玳国步兵队伍的时候到底还是惊动了人,身上中了追兵射来的乱箭。他硬是负伤咬牙撑到了边境,无奈玳国在边境巡查甚严,好不容易绕远路就要挣扎回到禹国,却听说曦和帝已经对大禹发起了第一次攻城。凌照只能混在玳国边境流民的队伍里头回到国都晋安。既然一场大战已经无法避免,他一定要回来完成自己在玳国的使命。
凌照勉力坐起,自怀中摸出一片金叶子,转念一想,却怕太过扎眼而暴露自己,便又收了回去,换上几块碎银,随即左手一撑,右手攀住窗沿,借力翻出窗外。
小姑娘从厨房端了一碗米汤,兴冲冲跑回里屋,却惊讶地发现炕上已经空无一人,破败的棉被掀开一角,上头放了几块碎银。待她将米汤搁在桌上,奔出屋子去寻,却已经不见踪影,只能飞跑着去告诉爷爷。
凌照穿出巷子,随意找了一家栈,不等小二露出嫌弃的神色,便塞上两块碎银子,道:“给爷准备一间客房,烧一桶热水,烫一壶烧刀子。这银子你拿去,替爷买上一套衣衫,剩下的算打赏。”
小二掂了掂手中银子的分量,立刻眉开眼笑道:“客官,里面请。您稍等,小的去去就来。”眼下正是不景气的时候,客栈几日也迎不来一个客人,凌照这样的已算是出手大方。
酒水很快就端上了楼。不一会儿,又有两个小厮抬了木桶来。一切准备停当,凌照脱去褴褛衣衫,也顾不得伤口,一头闷入水中。
“客官,您的衣裳。”小二将衣裳放在凌照伸手能够到的架子上便退了出去。
凌照略洗了洗,便起身穿衣。这一路他的伤口总是反复感染,高烧未退,被热水的蒸汽一熏,猛然起身竟有些头晕目眩。他扶了扶木桶边沿,套上小二弄来的布衫,含了一口烈酒喷在自己腰间的伤口上,顿时一阵热辣辣地疼。
一切都打理妥当后,凌照便出了客栈,向整个帝都最繁华的所在走去。他此刻的打扮既不出挑,又不似原先一副流民的样子那样打眼。虽说眼下生意略显萧条,但此处商户林立,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凌照走进一家竖着蓝旗子,店面很是轩敞的当铺。伙计刚要招呼客人,一抬头却又惊又喜地道:“掌柜的,您可算是回来了!”
凌照也不多言,一掀帘子便入了柜台后头的账房。
伙计立刻跟了进去,低声道:“凌头,您这一向还好吧?听说咱们吃了败仗,这几日玳国宫里头还让百姓放灯庆祝呢。凌头,你快说说,咱们都急死了。”两国交兵,原先的通信渠道已经断了,为了隐蔽,留守晋安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还好。”一顿,凌照眼神凌厉,低声道:“咱们未必就干不过这帮狗崽子。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把该做的事做完。东西到手了么?”
伙计冷哼一声,“狮子大开口,这个数,”边说边比了个三七开的手势,又接着道:“不过他一定要同您当面交易。说是先付定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您这一向又不在,眼下风声紧,咱们也不敢冒然出头。”
“知道了,你去一趟他府上,就说是我说的,价钱好商量。该怎么说你自己心里有数,不要显得太爽快,免得他起疑心。”
“是!”
伙计一闪身便出了当铺,向着一条幽静的胡同去了。
伙计轻轻叩响大宅前的铜环。很快便有门房探出头来,见来人打扮便不欲搭理,只待径自给人吃一个闭门羹。谁想伙计却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玉,又塞上一块银子,轻声笑道:“小的是荣祥街洪记当铺的,咱们洪掌柜要小的来传个话,张大人吩咐咱们找的货已经到了,劳烦老哥给通传一声。”
那门房这才又抬起眼皮瞧了伙计一眼,“洪记?倒是听说过。你们掌柜的当真认得我们老爷?”
“那是。老哥你将这块玉佩给张大人瞧过便是。”
“等着。”
“好嘞。”
伙计在门口等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朱红大门便已打开一角。
“跟着来吧。”
门房见管家亲自来领路,倒颇有几分讶异地盯着伙计看了几眼。
书房中,户部侍郎张庭闲适地坐着,吸了一口烟,悠然吐出一个烟圈,才开口问道:“你们掌柜的忙什么大生意呢,小半个月都没个音信。想来是看不上我这笔小买卖。”
“诶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