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次阿森什么废话也没有说,径直把赵凌的安排竹筒里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他越说,傅庭筠的脸色越难看,没等他说完,傅庭筠已跳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相了九爷的话?帮他守着后路?我们又是仆妇又是箱笼,一路喧闹着到的杨柳巷,陌颜是颖川侯手下的将击将军,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这里经营布置了这么多年,不管是房子还是铺子还是吕氏夫妻的身份,全都是真的。除非吕氏夫妻去靠密,不然就算陌毅怀疑也找不到证据。因为我们的到来,暗棋变成了明棋,如果陌毅要对九爷不利,九爷怎么可能到杨柳巷来落脚?帮他守着退路这样的话,根本就站不住脚!”
傅庭筠刚才咄咄逼人的一番问话已经给阿森留下了聪慧绝伦而难以磨灭的印象,赵凌的话已在他心目中分崩离析,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死心地道:“照您这么说,这里根本就瞒不过陌毅,那为什么九爷还把我们都送了过来?九爷难就不怕陌毅对待我们,或是拿我们去威胁他?”
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
“九爷和陌毅的关系不像和冯老四。”傅庭筠耐着性子和阿森解释,“九爷和冯老四有利害关系,早就撕破了脸,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陌毅和九爷之间还隔着层窗户纸,一日没有捅穿,一日就不会对侍九爷。可一旦捅穿,就是不死不休之时。我们这里不是妇孺就是幼小,陌毅这个游击将军想收拾我们,完全是举手之劳。只要他和九爷还维持着目前的局面,他就不会对待我们。”她声音越来越缓慢,“如果他们动了手,九爷有幸逃脱,我们一个是他的‘未婚妻’,一个是从小跟着他长大的小厮,只要我们住在这里,九爷就有可能放不下我们,回来找我们。陌毅只要派人手在这里守着,等九爷自投罗网就行了。如果九爷……我们是死是活,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了,这里是陕西布政司的管辖,他是陕西行都司的人,上面是颖川侯,背后是是十六爷,犯不着把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杀了引起布政司的注意,横生枝节,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十之八、九都不会管我们了。我们横竖都会没事的。”她心里像在滴血似的,“九爷这招看似打草惊蛇,实际上是化暗为明……一旦他逃脱,陌毅就算知道这是个陷阱也没有办法……他是根本就没准备再和我们见面!”说到这里,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你怎么还相信他的话!”她的话没有说话,阿森早已深信不疑,伤心欲绝,见傅庭筠落泪,他哪里还忍得住,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跪在傅庭筠的面前直道:“傅姑娘,求求您救救九爷,我来生给做牛做马报得您。”
2楼
傅庭筠此时又急又气。
急的是他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把身边的人都支走了,分明是打算和陌毅玉石俱焚的主意,也不知道此时去阻止,来不来得及;气的是他只顾自己不顾身边人的感受,一意孤行,也不想想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他身边的人该有多伤心难过。
她拉阿森起来:“所我有事要吩咐你和郑三。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九爷走这条路!”阿森一听傅庭筠有主意,立刻站了起来,哭也不哭了,满脸希冀地望着她:“傅姑娘,我全听你的。”
傅庭筠擦了擦眼角,心渐如磐石般坚定不可移。
这次就是拼了赵凌一辈子她,她也不能让赵凌丢了性命。
“你叫上郑三带上烙饼守在喜升客栈的门口,怎么也要把杨玉成和金元宝两个给等到了,”她表情凝重,“让他们来见我。”
阿森太小,郑三是走投无路不得已卖圌身为仆,哪比得上杨玉成和金元宝,是赵凌的左膀右臂,连陌毅的身份都能打听清楚,不管是能力和忠心都不在话下,有些事,交给他们办比交给阿林和郑三办放心多了
。阿森犹豫道:“可元宝圌哥,他,他去了华阴?”
“连我看都出九爷此时身陷险境,杨玉成和金元宝难道看不出来?”傅庭筠道,“要不然,九爷也不会反复地叮嘱他们不要自以为是了。他们两个人肯定不会走,说不定还在暗中打什么主意。”她有些担心地道,“我现在就怕他们硬来,”又叮嘱阿森,“你可别跟着他们胡来。陌毅是大将军,他只会调兵遣将,不可能像冯老四那样和你们拼杀,兵戎相见,你们没有一点优势。”然后打起精神来,目光炯炯地盯着阿森,“你只管听我的就是了。”傅庭筠分析的头头是道,正好解了阿森心中的困惑。阿森对她已是深信不移,闻言小身板挺得笔直:“傅姑娘放心,您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
陈六的身杆却直不起来了。
“两人都遣了身边的人。”他喃喃地道,“杨玉成不见了踪影,金元宝出了城……”“他圌妈圌的!”陌毅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茶几“啪嚓”一声,四分五裂,“小五呢,让他带人去追。”这么喊了一嗓子,人冷静了不少,道:“算了,那个金元宝既然出了城,多半混到流民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