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是司机开的车,虞锦瑟与沐华年并排坐在车后。
沉侵在生命不可挽留的悲恸中,车上的两人一路无言。车窗外是快速倒过的风景,虞锦瑟趴在车窗上,漫不经心地看道路旁的景致。
那些事,为什么从没告诉我
寂静的车厢中,倏然有个声音问是右侧缄默已久的沐华年。
虞锦瑟回过神来:哪些事
我爸说的那些。
虞锦瑟回想了片刻,道:那个时候,你太忙了。又淡淡一笑,不晓得是嘲讽还是苦涩,即便不忙,你也不愿意同我多说话。
她重新将脸转过去,轻轻道:算了,都过了,没什么好提的。
那一声算了,轻的似叹息。旋即虞锦瑟冲前排的司机喊道:小余,麻烦停下车。
小余忙停了车,道:有什么急事吗虞总
没什么,我看看。虞锦瑟摇下车窗,视线落在路旁的一幢小洋房上,停一分钟就好了,我就看看。
道路那畔,小洋房矗立在葱郁的花木中,大体呈米黄色,复古的旧上海风格,三层楼高,楼层层叠有序,房外就是花园,围了一圈白色的木篱笆,胭脂色的茶花开的正盛,篱笆旁是一架同色的秋千,两个小娃娃正在上面荡秋千,咯咯地笑声老远传来。
这房子真不错司机小余赞道:虞总您喜欢这种风格的吗
车窗前的女子怔怔地瞧着,连回答都忘记。
喜欢,她何止是喜欢。
那架秋千是她爷爷亲手为她搭的,那茶花是为她种的。歪歪扭扭的篱笆墙,是她跟父亲的杰作。还有,还有几年前她小心翼翼栽下的蔷薇藤,已经枝繁叶茂,熙熙攘攘爬上了二楼的小轩窗纷沓而久远的记忆中,爷爷着她的头,笑眯眯地说:以后这套房子,就留给我的囡囡做嫁妆
爷爷,什么是嫁妆呀
就是日后,囡囡若有喜欢的男生,要结婚啦,爷爷就把这房子,送给囡囡做礼物呀
在旁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呔老头子,囡囡今年才九岁,你跟她说这个,会不会太早了
呵,这房子虽然年头久了点,可却是g市有名的富人区,这么好的地理位置,这房子恐怕要不少钱吧小余依旧还在喋喋不休。虞总,你若喜欢这房子,要不打听一下
他不经意瞟了一眼后视镜,话头猛的顿住镜中的女子,虽然还望着窗外,可乌黑的眸子里,却浮起一层水雾。
是他的错觉么一贯嘻嘻哈哈的虞总,似乎在流泪
他还没反应过来,后座的女子已然低下头快速抹了抹眼睛,向他道:看完了,开车吧。
汽车重新发动的霎那,他听到背后低低的一声叹,几不可闻:落花流影似如水,往事如梦亦如幻什么,也没了
他听不懂,习惯扫了一眼后视镜,却发现平日里一贯淡漠的沐总正瞧着后座的女子,她背过去没发觉,而那道眼神,褪去了往常的冷峻,目光深深。
回到公司,虞锦瑟重新面对堆成山的工作。
tur3的开发越发如火如荼,她与技术部没日没夜加了一个星期的班。某个昏头转向的夜晚,办公室的门砰地被推开。
季弘谣跌跌撞撞冲进来,脸上挂着泪痕,气不可遏地质问:虞锦瑟,你究竟跟华年的爸妈说了什么他们为什么突然反对我们在一起
虞锦瑟莫名其妙,她就上次探过一回病,从头到尾都没提季弘谣半个字,此后更是再没同沐华年的双亲打过交道,但季弘谣一副证据确凿的模样,几乎是咬牙切齿,本来双方父母都在看日子了,可如今他爸妈翻脸不认人,你究竟说了什么啊虞锦瑟你敢做就敢认
她见识过虞锦瑟的手脚,虽然恨不得咬上去,却只敢远远地站在沙发的位置,隔空怒骂。
虞锦瑟觉得她可笑的很,有心气她,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道:我没说什么呀,我不过把你的事迹拣彩的说了几句,说你出身贫寒,不脚踏实地努力,却日日做梦妄想攀上高枝,大学时找过几个有钱的男人,可惜被甩了,打过两次胎,钱还是跟我借的哦,到现在还没还钱
虞锦瑟季弘谣气得浑身发颤,你真狠
她怒极攻心,却笑起来,指着虞锦瑟道:你尽管拼命挑拨吧就算拆散了我跟华年,华年他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你死了这条心吧,他不会爱你的,他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