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院长告别、老船长和伊莎姐领着我重新坐上了电梯、我们一起进入飞行车、开始向着家的方向行驶，这些事我都知道并参与了，但又好像是在梦游，我的脑海里好像多了一个自己，在拼命地阻止我从梦魇中醒来。

但梦总是要醒的，当飞行车轻盈地转过一个弯，阳光再一次透过车窗照在脸上时，我清醒了过来；坐在身边的老船长第一时间便察觉了这个变化，微笑道：“想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是的，爷爷”

“那好吧，我们先回家再聊。”老人没有再问，而是拍了拍开车的伊莎姐的肩膀：“伊莎，带我们回家吧......”

很快，我们再一次在老人家的书房里坐下了，伊莎姐为我们沏上茶便离开了，只留下我和老船长两人相对而坐。

老人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捧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拨开水面的茶叶，慢慢地喝了一口，这才开了口：“小强，能告诉我你的决定吗”

这一次，我却是眼神坚定地望向了老人“爷爷，既然我已经成为了sān_jí改造人，为国效力就是我的本分所在，，所以我愿意像您一样，成为真正的职业军人”

听了我的这句话，老人脸上并没有出现我熟悉的微笑，反而变得严肃了很多。他轻轻放下茶杯，又取出了烟斗，却没有点燃，而是静静地凝望着我。这样的表现让我知道，下面老人要说的话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不由得也在沙发上端正地做好了。

又过了一会儿，老人问道：“小强，想听听爷爷为什么要当兵吗”看我连连点头，他开始了讲述：“其实，我在和你一样大的时候，最大的愿望是希望能做个天文学家。这样的愿望在和我一样出生在月球的孩子来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因为我们的父母亲，大多数都是当时世界上第一流的天文或者天体物理学家。”

伴随着老人的娓娓道来，过去在历史课堂上曾经学习过的帝国发祥史，以另一种面貌呈现在了我的面前，讲述者的身份让这段往事充满了鲜活的气息。

“所以，当地球联合政府宣布全面禁止太空探索后，我们这些生活在月球上的人们都感到是世界末日来了。要知道我们每天所思考的是宇宙尺度的问题，而他们却要将所有人类都封锁在一个叫做地月系统的监狱里”说到这里时，老人的脸上明显地呈现出一丝红晕，可以想见对于当年的他来说，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幸运的是，s孢子被秦政大帝得到了，他极为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改变一切的机会，而他也确实把握住了这个机会。刚开始时，他的行动被谨慎地控制在很小范围，但很快他就发现，月球人是上天赐给他的最佳属下，几乎所有月球人都希望能够向高处走、往远处飞，他们从基因里就不愿意被束缚在这个监狱里。”

说到这里，老人有些渴了，端起杯子喝了点水，我赶快把杯子续满，然后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老人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接下来的事就变得简单了，六十多万月球人表决，一致通过了独立决定，随后便开始进行战争准备。年纪较大、不适合一线作战的老人家们集中去制造氦弹，而我们这些年轻一代，则开始尝试注射s孢子。”

他又停顿了一下，仿佛被回忆中的某些东西所刺痛，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大规模改造行动，我们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经验，就连使用剂量都是估计着来的。”老人长叹一声，才又继续道：“第一次注射的一千人，只活下来不到两百个......”

这段回忆显然是令人痛苦的，暂停了讲述，他点起了烟斗，淡青色的烟雾袅袅地升腾起来，在空气中幻化出各色的图案。

“很幸运，我是活着的两百人之一，而且在我身上发生的变化，是迄今为止所知的所有类型中伤害最小的一种，脑力和寿命提升。但我的表弟和从小一起长大的三个朋友，却没能撑过来。”房间里的温度似乎突然降低了，我的背上起了一阵阵的战栗，恍惚间，我似乎再次看到了老威廉扑向敌人的身影......

有那么一会儿，我们两人都限入了回忆中，谁都没有说话，房间里的气氛很压抑，直到老人的声音继续响起：“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在付出了超过一千八百条生命的惨重代价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使用s的适当剂量；而且总结出了较为典型的几个变化方向，改造人的生产工作终于走上了正轨。”

似乎是调整过了情绪，老人的讲述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味道：“后来发生的事，和历史书上讲述的大致类似了，大帝利用地球上大多数航天设施已经损坏的机会，发动进攻并很快取得了胜利，帝国也很快建立了起来，我们探索未知的愿望可以实现了。”

说到这里，老爷子脸上露出了一言又止的表情，但只是略停了片刻，他便下定决心般继续了：“作为参战并立下了战功的部队成员，我得到了相当优厚的回报，大帝甚至有意让我去统领一片星区，当时还年轻气盛，我差点就接受了这个任命；但爷爷的父亲，一位东方人却坚决地阻止我接受它，并用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告诉了我一个传承自东方民族的古老智慧伴君如伴虎我终于被他说服了，于是向大帝递交了辞呈，并坦言自己只想要一条船，在有生之年踏遍尽可能多的星球的愿望。”

老人再次从桌上拿起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