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征兆的,元家二老和他们的新欢去了济州岛度蜜月。之所以这个蜜月之行会如此突然是因为元家二老之前和他们的新欢并没有要去度蜜月的念头——元家二老都是所谓端“铁饭碗”的人。两人工作不忙,工资却是不高。两人还了十几年的房贷,还差十几年的房贷没还。
虽说一家五口人的日子过得并不拮据,但已经习惯了能攒一点是一点的元家二老没有为“蜜月”这种可有可无的事情花钱的意思。阿美和阿翔从保姆、水电工这种“下人”晋升为了元家的“主子”,两人吃穿住行用的全是元家二老的工资,也就自觉把二老的钱袋子当成了自己的钱袋子。他们可不会愿意这元家的小洋楼还没住够,就因为元家二老还不起房贷而被赶出去。
这样的四人之所以会去“奢侈”的潇洒一把度个为期十天的蜜月是因为四人一起上街时正好遇到一个旅游公司做活动。又正巧在活动会场遇了某位老同学的儿子。元家二老听这位大侄子说,他爹小时候是乐水爸爸的跟屁虫,没少受乐水爸爸的照顾,乐水妈妈又是他爸初恋情人。不由得记起小时候一起玩儿的青梅竹马里似乎是有这么一号不起眼的人。只不过那人姓什么叫什么他们就想不起来了。
这位大侄子也不和元家二老计较这些。只说父母和小弟出了国,怕是以后都没有再回来看看故人的机会。于是乎悄悄把元家二老内定成了活动最终的得奖人。帮着元家二老拿了出国旅游的大奖以后又打了个破天荒的折扣,让一对夫妻接近免费的蜜月之行变成了两对夫妻只花个国内着名景点的游览钱就能出国度蜜月。唯一的缺陷是这趟蜜月旅行相当于元家二老和阿美阿翔是临时挤进早已成团、但团员中途有人退出的旅行团里。旅行团第二天傍晚就要出发,留给元家二老和阿美阿翔做准备的时间非常非常短。
准备的时间短不算什么,便宜才是硬道理。乐水妈妈简直是乐疯了。她一辈子没出过国门,兴奋可想而知。乐水爸爸虽然还绷着一张脸,可心情也是从未有过的好。阿美阿翔没见过什么世面,两人既紧张害怕又兴奋躁动。
平白无故,天上不会掉馅饼。元乐水相信街头偶遇这种事情,却不信自己的父母偶遇的那位故人之后会是这么心地善良、隔了辈分都不忘恩惠的人。担心听不懂外语更不会和外国人沟通的父母在国外成了待宰肥羊,元乐水很是努力地对着父母千叮万嘱,让他们一定要小心人身安全。哪怕是在金钱方面吃了什么亏也不要冲动,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能平平安安地回到家里才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元家二老觉得元乐水一番叮嘱简直是在小瞧他们的智商,阿美和阿翔虽然没当面说些什么,可私底下也没少在元家二老的面前挑拨说元乐水这是再泼自己亲生父母的冷水——分饼的人越多,分到的饼就越少。阿美和阿翔要分元家二老这块饼,怎么能不谋划着排除元乐水这个碍手碍脚碍事碍眼的独生女?
偶然听到阿美阿翔在挑唆自己父母的元乐水没有生气,只是感觉心底微凉。她虽然无法把阿美和阿翔当作是自己的父母,可是也算是接纳了两人成为新的家人。阿美和阿翔平时待她不坏,一家五口人也算是和美。现在一家人却在逐渐的变成两家人,而元乐水知道,距离“外人”越来越近的自己很快就会没有容身之处。
话多不甜,胶多不黏。人贵有自知之明。自觉自己已经很讨人厌的元乐水不再给父母“泼凉水”,只是一再拜托从邻邦小国来打工讨生活的阿美和阿翔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父母。
出游是需要做很多的准备的。帮着父母找出和同事们一起办的护照,又给从来没有去过国外的父母讲解了“落地签”是个什么东西。元乐水不但要为父母还有阿美阿翔准备出门的行李,还要替折腾的四人去买一些旅游用品。
等元乐水开着父亲的车,把自己的父母还有阿美阿翔一起送到飞机场,看着四人走进了登机口,元乐水才终于能有喘口气的时间。紧张又疲惫的她强打起精神开车回家,路上也没想起来可以一个人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说实在话,她已经累的连吃点什么的yù_wàng都没有了,只想赶快躺倒在床上补眠。
偏偏天公不作美,刚上高速公路元乐水就遇到了堵车。前方的连环追尾事故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后面的车子又一辆辆地往前驶上高速公路。陈旧的二手车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像极了驾驶着它的元乐水在家中遇到的尴尬。
天色越来越暗,一长条的红色尾灯晃得人眼睛生疼。车里闷得慌,元乐水打开车窗想透透气,又因为那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的按喇叭声迅速升起了车窗玻璃。
啪嗒——
一滴豆大的雨点滴落在车窗上。紧接着瓢泼的倾盆大雨就这样洋洋洒洒地倾泻吓来,浇得被迫堵在高速公路上的人们心中积压的愤怒暴躁都变成了无奈憋闷。一个半小时后元乐水终于到了家,她头重脚轻地把车停在墙边的黄线框内,这才向着自家大门走去。
一人半高的铁艺门随着元乐水开锁的动作“嘎吱”一声打开。元乐水刚往前走上两步,还没来得及抬眼,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叫喊。
“姐姐!”
还未成为少年的男孩子有着极易让人分辨出的细腻声线。那种细腻伴随着一种清甜,不用矫揉刻意听起来也如同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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