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点头道:“就是凌晨。我去给老夫人收露水的时候远远看见的,隔着池塘,却看得清楚!白色衣衫,清晨雾浓,他站在那池子边上恍若仙人——不是易公子又是谁?他当时蹲在地上,好像点着了什么东西,还在冒烟呢!在他旁边,蹲了一只好大的猫。大小就像只狼狗,身上还有的花斑。尾巴很粗,有一环一环的黑白花纹。”
乾清一愣:“听起来像是狸,你有没有见过狸猫?城外的山上可有不少!”
谷雨摇头:“兴许见过,我不太记得。我一年前才从北方府宅跟来庸城,狸猫都在山里,我哪里认得!”
乾清怀疑:“你确定那是厢泉?”
谷雨撅嘴道:“错不了,夏至也看见了呢,他似乎看见易公子清晨出府了,以为自己看花眼,就没拦着。”
“可是怎么会呢?小寒还整夜在他门口守着呢,厢泉自己怎么能跑出来?”
“少爷真笨,”谷雨嘟囔道,“小寒一向贪睡,少爷又不是不知道!怕是他偷懒,易公子自己就出来了。夏至说他看见易公子手里抱个个箱子,不过我是没看见,就看见他和那只大猫了。”
“你回去和我母亲说,今夜不回家。还有,继续让人找你们家易大公子!别管我!”乾清没好气的说完,一脸阴霾,丢下谷雨头不回向府院内走去。
谷雨哼一声,也没再理会,急急的去找厢泉了。
乾清不知道,就在自己刚出去见谷雨的时候,通报的守卫又向赵大人汇报了三件事,可是乾清却没听见他们的谈话。
“城东发现有人昏迷,似乎昏迷了很久,是打更的更夫……”
赵大人脸色阴沉,敛容屏气,沉默一下才道:“如此说来,那刚刚经过这里的更……是谁打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杨府尹本想瞒着赵大人打更之事,如今见状,也不敢吱声了。
赵大人随即面色凝重,他闭起眼睛沉思一下,对侍卫说道:“去查一下打更的更夫,立刻去!”
那一句“立刻去”声音格外洪亮,倒不如说大的吓人。这样安静的院子里,这一声命令充分暴露除了赵大人的不安。侍卫本就神经紧绷,如即将遇到猛兽的猎人,突如其来的任何声响,都加重了他内心的紧张与恐惧。
那个汇报的侍卫顿时不安起来,显然还是有话想说。他警觉而又敏感的压低声音,继续道:“还有一事未报,库房失窃了。”
“什么时候的事?可丢了什么物品?”赵大人沉声问道。
“盐,只是丢了盐。不知是什么时候丢的,大概这两天的事。”
杨府尹插嘴道:“庸城的库房向来森严,门厚重无比,需要几人合力才能打开,锁更是牢固,墙也很厚,怎么会……”
守卫答道:“门,似乎是炸开的,发现门口有木炭、硫粉、硝石的粉末,都被雨淋过。”
赵大人道:“这么说来,怕是昨夜风雨之前所为,火药的爆炸声与雷声混了。”
杨府尹笑道:“无妨,不是什么严重的东西。怕是一般的小贼,查出来就好,”转而笨拙的扭向赵大人笑道,“下官觉得,这种小事不用大人挂心了。”
庸城不能算是大城镇,每年商人来往频繁,打架滋事也有,但是大事没有出过。杨府尹在这样一个地方过得安逸,油水自然捞过不少。眼下之景未免太过令人紧张,他真的希望事件早些结束,保住官职即可。这些鸡鸣狗盗之事能少入高官耳朵那是最好。
杨大人冲守卫使了个眼色,如果没事,趁早离开。
侍卫犹豫一下,却是没动。他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城西的张老板说他的原料被偷了。”
杨府尹瞥了赵大人一眼,心里暗暗叫苦,恨守卫不懂他的眼神,压抑怒气道:“哪个张老板?”
“那个买酒的张老板,就是那个……偶尔贩些私酿的。他混黑道,贩卖私酿,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杨府尹紧张的看了赵大人一眼,把侍卫叫道一旁:“他什么东西丢了?”
“没细言,就交待青衣奇盗的事情完结,让我们去一趟。丢的似乎是酿酒的材料,是活物。”
杨府尹震惊:“活的?难道是蛇蝎不成?”
守卫呆呆的,摇头不知。杨府尹赶紧让侍卫下去,瞥了一眼赵大人,只见他神色如常便暗暗舒了口气,心中不快,这时候打什么报告!决心罚那不长眼侍卫的俸禄。
这时,乾清刚刚打发走谷雨,正从外面走过来,与那个倒霉守卫擦身而过。
如墨的黑在夜空中肆意弥漫,此时月上柳梢,却被黑夜染的不见银色,只留丝丝清冷月影幽幽洒下,极尽秋寒,不怜草木。
乾清心中乱成一团。
厢泉为什么会惹上狸猫?
他心里想着,已进了这草木苑里来,便就循着卵石路一股脑的往前瞎走。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踩了几人的脚,他也不在意。只是心理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猫头鹰咕咕的叫着,轻轻蹬上了树,乾清瞭望四周只觉得全身寒冷,如堕冰窖。
猫头鹰上树罢了,一群猫,好端端的爬树作甚?
狸猫……乾清顿生狐疑,抬头看了看吹雪带的那棵树,它老实的呆在树上,通身雪白十分醒目。乾清苦笑一下,却发现它树上的“伙伴”不见了。
那群花猫一只不剩,此时竟然只剩下吹雪一个。
乾清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疾步上前拽拽方千的袖子:“方千,你刚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