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的场地在城外的玉竹庄,马千里还要当差,肯定是没什么空去亲自抓训练的。好在猛虎班和尖刀班的14人都接受过他系统的训练,所以就以雷勇、雷猛、乌烈猛这些人作为教官,对93名新加入的人员进行训练。马千里只是有空去看看,检验下训练成果而已。
马千里已经荣升为总旗了,但还在镇守太监府当差,已是锦衣卫在镇守太监府的主事人了。每天工作清闲,但马千里是闲不住的,没事就在自己办公的一间小屋里写写画画。小马现在每月要负担107人的月钱、伙食开支、医药开支以及其它杂七杂八的花销,虽然手头还有钱但仍然觉得压力山大。
于是马千里利用闲暇时间再次开始了他的文艺创作之路,他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把《葫芦兄弟》的连环画给完成了,至于卖到哪里嘛,自然是墨香书坊了。
很凑巧,墨香书坊的少东家也在店内,得知马千里又来卖连环画了,连忙从后堂出来亲自会见马千里。
如今已快七月,天气炎热,少东家穿着月白色的丝绸薄衫,腰不佩玉,头不戴金冠、玉箍只是蓝带束发,整个人显得简洁干练,但大贵人间培养出的上位者的气质却毫不受削弱。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少东家没有喉结。
这个少东家看样子和马千里差不多大,小也不会少于15岁,大也不会大于17岁,如果是个男的,这时候正是生长发育的黄金阶段,怎么可能会没有喉结呢?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位少东家是女的,穿着男人的衣服而已。
上次来,天气还不热,这个少东家穿的衣服有高高的领子,整个脖子被遮住了大半,根本看不到喉部。再加上那时马千里卖连环画心切,根本不去想为什么这位少东家一脸女相,英俊漂亮得实在不像个男人,哪怕豪门大户的少爷们养尊处优也没给人感觉这么不像男人的。而现在马千里气定神闲,相信自己的连环画一定会卖出去而且还是个好价钱,所以才有闲心关注起了这些细节。
少东家正仔细翻看马千里给她的书稿,突然觉得有目光很有侵略性地盯着她脸上,她微微抬头眼睛上瞟,就看到了马千里玩味的眼神和似笑非笑的表情。
马千里见少东家发现自己在看她了,那眼睛里有丝丝嗔怒、警告和戒备。马千里也不觉得尴尬,淡然一笑,云淡风轻地问道:“少东家,怎么样,这个故事可满意?”
“还行,你开个价吧。”少东家同样云淡风轻地说道。
“一口价,三千两。”马千里竖起三根手指,一脸童叟无欺的表情。
“马公子狮子大开口呀,一下子就报了比上次高三倍的价钱,做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吧。”少东家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语气有些冷淡地说道。
“这次的书稿的数量是上次的三倍,那么价钱也自然是上次的三倍,天经地义呀。做生意难道不是应该这样一分钱一分货吗?”马千里也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一付“你爱买不买的”表情和语气。
“哈哈,成!马公子是个痛快人,没有漫天起价,我也就不做坐地还钱的俗人了。这书稿确实值三千两,这一次书款一次全部付清,绝不拖欠。还是那句话,马公子以后有新作,还请首先来我墨香书坊。”少东家说完一招手,微微躬身在一旁听候差遣的掌柜的立即跑到书坊后堂,出来时已经拿着一叠银票。
十张三百两的银票,马千里清点过后装进衣服里的夹带中。书坊的掌柜的说了句“马公子发财”,这本来是一句客套话,做了生意的一方对另一方说句“发财”,另一方回一句“你也发财”,这就和“天气不错”———“是呀”这样的口水话一样,说完之后大家就各自忙碌去了。谁知道马千里却回道:“发什么财呀,赚到的钱花不到享乐上。闻香教视我为不共戴天之仇,太湖寇和我是死对头,还有当初雇太湖寇的某人或某势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对我下手,赚到的钱都花在养家丁上了,我现在是穷得快叮当响了。”
马千里是接掌柜的话,可眼睛却看着少东家,不是斜眼看或偷瞟,而是正大光明地目光炯炯地看。少东家迎着马千里的目光,眉毛微挑显得不太高兴,她问道:“马公子仇家不少呀,而且均非等闲之辈。马公子如何应对呢?世上千日做贼易,但千日防贼可是难呀。”
“防?”马千里冷笑一声,然后说道:“我练家丁是为了打,是为了战!敌若来犯,我必痛击之!“
“那…马公子可曾后悔过?南直隶锦衣卫中像你这样能树敌且树大敌的可谓凤毛麟角,甚至可以说无人能比过你。“少东家问道。
“后悔?马某在世但求无愧于心。救下一个被骗而走投无路的老掌柜是因为做不到见死不救,帮那老掌柜出主意惩治骗他那间当铺的人是因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果之后玉竹庄那次夜间贼人前来偷袭是因为这件事,马某不但不悔反而觉得痛快,觉得酣畅淋漓。世间恶人虽杀之不尽,但杀一个总少一个,能杀个痛苦又岂会后悔!”马千里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少东家,他发现少东家虽然头仍然抬着但眼睛明显向下看了,眼神分明是在躲避。果然,当初玉竹庄那晚的刺客们和她秦府有关而且还是有仇,而这个少东家应该是知道这些的,甚至知道那个幕后黑手是谁。但马千里忍住了没有问,连秦府都敢对着干的势力,自己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