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压在心里,就容易滋生细菌,一开始或许感觉不到,时间久了,一旦爆发,或许就是致命的。
她看不透眼前的男人,也没办法从他此刻的言行中感觉出什么,但不论他是不是知道,她都愿意选择主动坦白。
她拿着吸管戳着饮料杯,眼巴巴的瞧着他,声音很轻:“我今晚……去北梵行那里了。”
南慕白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吃惊,没有愤怒,只是一双湛湛黑眸,深邃幽暗,浮沉着一抹惊心动魄的颜色。
郝小满吞了吞口水,继续道:“睡之前,古遥打电话骂我,应该是北梵行又不理她了……我总觉得那男人察觉到什么了,一时着急,就给她出主意要她把北梵行灌醉,想先生米煮成熟饭……没想到古遥却给他下了药,应该是被抓到了,害怕他会把她怎么样,就把我给供出来了……他的人把我劈晕带到了他那里……然后他就反复问我是不是跟你睡了,我后来不耐烦就说要不要拍几张艳.照给他看,他就突然说我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然后就把我赶出来了……”
她说完这番话后,就默默的安静了下来,双手不安的搅在一起,忐忑的等着他的反应。
可男人却似乎并不打算给她任何回应。
他甚至全程就那么平静而冷漠的听着,像是在听一个枯燥无味的故事一般,连眉梢都没动一动。
心中那小小的不安无形中扩大,郝小满咬唇,喉咙干燥的有些疼:“南慕白,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其实凭他的智商,要判断出她是不是在撒谎,简直是轻而易举。
可他却偏偏什么都没说,既没有质疑她,也没有相信她,那双恍若两汪湖泊一样的黑眸藏匿着多少她看不透的心思。
周围很安静,掌心的饮料在一点点变凉,隔着一张桌子,郝小满就那么静静的与他对视着,明明他的眉眼轮廓是那么的熟悉,可那股从心底里生出的陌生感……又是怎么回事?
良久,他收回视线:“你明天还有考试,早点回家休息。”
郝小满看着他起身去收银台处付款,付完款之后便径直转身离开了。
她默默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甚至都忘记了把留给他的那一份鸡腿鸡翅带走。
走出肯德基的时候,男人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了。
她走过去打开车门,坐进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想,是不是她刚刚哪里说的不对,让他误会了。
是不是她解释的不够清楚,是不是他理解错误了,是不是……
不,她解释的其实已经够清楚了。
只是他不愿意相信,又或者是相信了却仍旧觉得她脏了,南氏集团的少夫人,永远都不该从别的男人的家里走出来。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酝酿着跟她提离婚,就像当初她几次三番酝酿着跟他提离婚一样。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时候,她像是一个昏醉了许久的人,突然被醍醐灌顶一般,猛然清醒了过来。
那个从一开始就抱着跟他结婚只是利用他的郝小满呢?
那个几次三番暗暗期待着他做点错事好名正言顺的跟他提出离婚的郝小满呢?
那个从未做过跟他过一生一世准备的郝小满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开始担心,担心这段婚姻是不是要走到终点了……
不是说好以后都要给自己留点后退的余地,再也不能被别人伤的体无完肤了吗?
她又是在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了?
……
这一晚,她几乎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明知道白天还要考试,却仍旧睡意全无。
南慕白似乎还有事情要忙,回来后便进了书房,她实在睡不着,五点钟爬起来,简单的洗漱后直接去了厨房做了两份早餐,去敲书房的门,连着敲了几次都没有回应,推门而入,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书桌上的水晶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窗子打开着,房间里却依稀还能闻到烟草的味道。
男人一根接一根抽烟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将门关了上来。
……
8点30,教学楼b1003,内科护理学考试开始。
郝小满这一学期学的其实并不认真,但比较起其他同学来仍旧算是佼佼者,要拿奖学金算是比较困难了,但要拿个好名次还是很容易的。
可卷子发下来后,她盯着那一道道的题目,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完全看不进去,连把题目读一遍都十分困难,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却又完全没办法理解那是什么意思。
她趴在桌子上,不断的按着眉心,希望能把脑海中男人那张过分冷漠的来脸擦掉,暂时……暂时专注的先考试。
邓萌就坐在她左手边,虽然恶补了好几天,还是免不了做个小抄抄才能勉强过关,正抄的热火朝天,眼角余光就扫到郝小满白着小脸不停的揉着太阳穴。
再一看她丢在一边的答题卡,崭新崭新的,卷子似乎也是大片的空白。
她瞄了一眼讲台上的监考老师,压低声音叫她:“喂!”
过了两秒钟,郝小满才迟钝的转头看她,视线却明显的有些涣散。
邓萌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示意她时间不多了,再不敢进写就来不及了。
郝小满呆呆的看着她,看着看着,眼泪突然毫无预兆的就落了下来。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