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与十一表哥出去买蜜饯有什么关系?”卓昭节疑惑的问。
班氏叹了口气道:“她将白家的蜜饯都留给你十一表哥带到书院去了,自己想吃,当然只能另外出去买。”
“咦?”
“书院里同窗来往少不得要拿些家里带的、或者买的点心蜜饯出来招待,即使不招待旁人,自己吃用也瞒不过同窗。”班氏道,“各房都有小厨房,但飞霞庭是跟着用大厨房的,大厨房的东西都是公出,另外要的话都得自己额外给银钱,你小姨舍不得另外拿钱出来叫大厨房做点心给你十一表哥带,外头好的点心算算价钱还不如自己家里做呢,也干净,差一点的又怕你十一表哥丢了面子,白家送的蜜饯也是解了她这个难处。”
卓昭节向来被班氏所钟爱,卓家每年年礼丰厚,班氏对她自也大方,是以她小小年纪单是上好的首饰就有两三满匣了,更别说平常跟着游若珩和班氏用饭,想吃什么,另外添那都是算端颐苑的份,点心蜜饯果子样样都是公帐或如白家、连家这样送的,月例基本上就不必动,逢年过节还有赏钱拿……
是以她左思右想也没想到游姿居然节约到了这种地步,怜悯之余又有些惘然,忍不住就问班氏:“外祖母既然有法子叫三表哥、五表弟他们不怨怼十一表哥,却不知道……八哥他……”
班氏明白她的意思,却微笑着道:“你这傻孩子,我故意冷淡慎郎,提醒炽郎、焕郎他究竟只是外人!这一来是怕他们本性纯良却因此走了歪路,心思都放在嫉妒旁人上,却不思自己努力用功!二来也是为了慎郎好……所谓独木难支,游家当然希望慎郎将来高中,游家也跟着沾光,但你以为,慎郎将来就不需要游家的助力了吗?无非是盼望他们兄弟和睦、一起高中再彼此扶持,这才是家族兴旺之道……”
说了这半晌,班氏摸了摸卓昭节的头,慈爱道,“这是因为慎郎在任家根本没什么立足之地,才要担心他被炽郎、焕郎嫉妒欺负,可昭粹怎么能一样?即使我与你外祖父有看顾不到的地方,敏平侯的嫡孙能被人随意欺负吗?”
“我不是担心八哥被欺负。”卓昭节沉吟道,“我只是想,有没有法子……叫三舅母与三表哥……”
“他们你不必管。”班氏淡然一笑,“连氏见识常连几个侍妾都对付不了!你要哄她高兴一点都不难,回头给她点好处她就把这事给忘记了!不过你现在不必理她,左右如今你还要住两年呢,等走的时候,把那带不走或不喜欢的东西挑几样私下给她送过去,说点好听的,往后她就惦记着你好了……”班氏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似乎自己也觉得当年给游震选了这么一个媳妇实在是看走了眼,“至于炽郎——原本你外祖父也说要悄悄而为,免得他和焕郎心中不服,但公开的助昭粹这主意却是我拿的!”
“啊!”卓昭节惊讶的道。
班氏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他姓游!游家若想兴盛,指望外姓指望姻亲,那都是错了路!惟有游家自己的子孙争气才是正道!何况长辈终究是要先走的……”班氏深深叹息,“尤其咱们家会读书的孩子,炽郎年纪最长,今年也才十四岁,才过了童生之试,按你外祖父的估计,他须再磨个三年才能去试秋闱……秋闱过了,才能上京赶考……即使我与你外祖父身子还算硬朗,但又能撑到他走到什么时候?”
按说游家子孙的仕途应该算是极好走了,游若珩虽然自己不擅为官早早的致了仕,但也因此没有在官场上结怨,反而落个上上下下一致的好名声。
游若珩的两个同窗同科同乡的师弟还那么的著名,一个执掌江南第一院,一个尚了主又贵为当朝第一人,可谓权势滔天!
如此看来,游炽等人很可以轻松进怀杏书院,不几年便可入长安赶考……纵然不能泄题,可只要时斓略微暗示,给他们特别优待实在不难的。
但班氏如今的话却提醒了卓昭节,为什么游若珩始终不肯让子孙走捷径,甚至读书天赋不多的长孙、次孙索性就让他们是白身……
不仅仅是他性格里的方正,也有他的无奈——游家长孙游烁,今年也才二十二岁,这个年纪,纵然天资卓绝,中个举就算是很好了,若中了进士那怀杏书院必然声名再上层楼!
偏偏游烁、游炬还都不会读书——有个翰林祖父手把手的启蒙、怀杏书院里从山长到先生们尽心尽力的教导,这样连个童生之试都过不了,时斓再手眼通天也只能叹息一声了……
今上可不是昏君啊!
下面会读书的游炽才十四岁,游焕更小,才十二岁。他们这个年纪,等科考有成时,游若珩估计大限也差不多了。
即使他去世后,崔南风与时斓仍旧念旧情,但没了长辈在身后指点教诲……倘若之前是一直靠着长辈的话,他们又能走多远?
“当年你外祖父致仕,是时相所劝。”班氏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他是好心!任凭游家子孙自己出头……倒不是时相出的主意……而是我与你外祖父商议后,跟着时相学的!”
她凝视着卓昭节,“时相对他的子孙,那可都是公主所出,亦是不闻不问,任凭他们自行而为,所谓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