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摇碧亲自去了一趟曼徊山庄,也不知道是怎么和长公主说的,回来之后就让卓昭节不必操心这件事情了。
本来如今正是盛夏,虽然翠微山中不似山脚炎热,但没有树木的地方也晒得人头晕。若非为了避免子女缺少投意的玩伴被教坏,卓昭节也不想成日的出门——何况带着这么小的双生子,万一在崎岖的山路上摔着碰着怎么办呢?
是以宁朗清的事情既然有了结果、宁夷旷也不帮着堂哥说话了,卓昭节就打算歇下来。倒是双生子这些日子到处玩习惯了,坚决不答应,卓昭节和普天下所有宠爱子女的母亲一样拗不过他们,只得继续领着他们出门。
今日是卓昭节实在乏了,硬是要在家里待一日歇一歇,倒是凑巧,恰好赶上了宫中见召。
太子妃亲口托付,又是要去宽慰皇后娘娘,卓昭节自不敢怠慢,忙命人把在庭院里疯玩的满头是汗的双生子叫到跟前,命人替他们速速沐浴了一下,换上新衣,又叮嘱了几句规矩,便领人上辇,往行宫去觐见。
翠微山的行宫不像长安城里的大明宫那么巍峨雄壮,走的却是轻巧精致的风格。进入行宫,沿途都是茂盛的树木,荫凉得很。帝后所居的幽簧馆外,是一片占地颇大的紫竹林,山风拂过,婆娑作响,还可以听见竹上所缚银铃的脆响。
卓昭节在皇后与太子妃跟前都有一份体面,说起来她怀着双生子时被诊断出来,还就是在这幽簧馆。如今领着一双子女再来,不免回忆起前事,感慨着在馆外等着宫女进内禀告。
因为是帝后居处之外,卓昭节与子女自是早早下了步辇,穿着簇新夏裳、精致可爱的双生子虽然不是头一次见皇后与太子妃,却是头一次到幽簧馆,此刻不禁好奇的张望着四周,不住发问。
卓昭节瞪他们一眼,低声道:“娘娘就在里头,不许喧嚷!”
“……哦!”双生子虽然顽皮,但大规矩上倒是听话的,此刻闻言,双双露出委屈之色,摆弄着手指不说话了。
看这模样,卓昭节又有些心疼,正想着安慰他们,里头贺氏却迎了出来,含笑道:“娘娘与太子妃正等着呢,府上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往世子妇这跟前一站,三个人都仿佛神仙也似,真是看了就叫人心头一喜——怪道娘娘今儿个心绪不好,太子妃不叫旁人,就要叫世子妇与小郎君、小娘子来!”
“姑姑这话说的我可是不敢领。”卓昭节笑着与她寒暄,又命子女,“快见过贺姑姑。”
贺氏道着使不得,到底还是被卓昭节拉着受了双生子的礼——如今双生子其实也行不
得多么规矩的礼,不过摆个模样,但小孩子行礼怪有意思的,他们又生得好,贺氏受得也是眉开眼笑,连说到底是长公主殿下的曾孙,小小年纪就如此的知礼。
这样谈笑风生的进了殿,却见殿中不但有皇后与太子妃,赵萼绿却也在,还领着真定郡王的嫡长子、乳名鹤奴的唐兴。
而且皇后此刻看起来也不像是震怒了,脸上虽然不能说喜笑颜开,到底也含着一丝笑色——毕竟嫡曾孙就在跟前。
看到卓昭节带双生子进来,众人都笑着道:“你们可算来了,母子三个这么走进来,仿佛凭空就亮了一层。”
“是咱们进来觉得眼前光辉一片才是真的。”卓昭节领着双生子行过礼,皇后指了附近的席位让她坐,却招手道:“旷郎和徽娘到本宫这儿来。”
双生子从襁褓里时就见过皇后了,略能记事后也见过两回,只是这会的小孩子忘性大,几个月前见的就忘记了,并没有认出皇后来,倒是像见生人一样规规矩矩的上前再次行礼。
皇后笑着把他们搂到膝前,道:“才几个月不见,怎么与本宫如此生疏?是不是把本宫给忘记了?”
虽然的确忘记了,但宁夷旷与宁夷徽却本能的含糊着不肯认,宁夷旷试图用岔开话题来避开回答,就看着下头坐在赵萼绿膝上,好奇的望着自己兄妹的唐兴道:“娘娘,这是谁呀?咱们这两日跟着母亲四处拜访,都没见过这位小哥哥。”
皇后还没回答,赵萼绿先恼了,道:“好你个初岁!领着你家这金童玉女的到处拜访,偏不去看我?”
卓昭节心想要不是你之前提过结亲、九郎又坚决反对,一再说不能让徽娘与唐兴当真互生好感了去,我何必要避开你?嘴上忙赔罪道:“哪儿是不去看赵姐姐?我这几日是被他们折腾得乏极了,今儿个硬是在家里歇一歇,这才接到鸾奴报的信呢!本想着缓口气再去赵姐姐那儿叨扰的。”
赵萼绿这才哼了一声,道:“偏把我排在后头!”
太子妃见卓昭节尴尬,正待圆场,不想端坐赵萼绿膝上的唐兴忽然道:“母妃,我想吃藕粉糕。”
赵萼绿就这么一个嫡子,自然十分钟爱,闻言也顾不得和卓昭节计较,亲手端了旁边案上的藕粉糕与他,又叮嘱道:“只许吃一块,啊?”
唐兴道了一声是,果然只取了一块——只是他拿着这块藕粉糕,却只在唇上沾了沾,趁着自己坐在母亲膝上、赵萼绿不宜看到自己面前,居然一把塞进袖子里!
赵萼绿没看到这一幕,坐在她对面的卓昭节可看着清楚,正诧异唐兴堂堂帝之曾孙的身份,怎么会要藏块藕粉糕,却见他拢了拢袖子,便迫不及待的道:“皇曾祖母,这两位是谁呀?”
……合着唐兴是在替自己解围么?卓昭节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