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开鸡笼那一刻的群鸡一样,挥舞着扫把、簸箕、笤帚、袱子、空木桶,咯咯冷笑,涌进甲堂。
甲堂学生躲避不及,和故意使坏的丁堂学生撞在一起。
一时之间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众人怕傅云英被冲撞到,让她走在最后。
她踏进甲堂时,眼前一片混乱,已经有四五个人一言不合厮打起来。
“堂长呢?”她问身边的人。
这么乱,得有人出来维持秩序。
身边的人指指人群,“在那儿!”
傅云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好吧,打得最凶的人就是丁堂堂长,他正骑在杜嘉贞身上装疯卖傻。
她叹口气,扫其他人一眼,“别闹了,北斋和甲堂离得最近。”
要是惊动了山长,这一次的惩罚可不会只是打扫斋舍这么轻松。
众人笑着应喏,放开甲堂的学生,各自忙活起来。
几个学生抬了张圈椅过来,让傅云英坐在廊前月台上晒太阳,“别累着你,这点活,我们三两下就做完了!”
傅云英当然不会真的坐着看其他人挨罚,找傅云启讨了把扫把,站在树下扫落叶。
一双靴子踩过枯黄的落叶,走到她面前,“云哥。”
她抬起头,“学长。”
陈葵微微一笑,接过她手里的扫把,“我很快就不是学长了……我决定回乡侍奉家父。”
傅云英愣了一下,“令尊的病如何了?”
陈葵笑着道:“好了很多,我还没谢你,要不是你和张道长的交情,我们家哪请得动圣上亲封的道长……张道长医术高明,我爹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他说了很多感激的话。
“学长,既然令尊快痊愈了,为什么你还要回乡?”
陈葵顿了一下,脸上腾地红了。
傅云英会意,淡笑道:“恭喜学长,得娶佳妇。”
陈葵虽然年长,也不好意思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问她:“你知道接任学长的人选是谁吗?”
傅云英看一眼左右,笑了笑,“学长既然来问我,难不成人选是我?”
被杨平衷打乱竞争甲堂堂长的机会,她没有气馁,继续按计划收揽人心,丁堂堂长早就表示愿意将堂长之位拱手相让,她没有接受,既然当不上堂长,那就直接朝着学长努力好了。
不过她没想过自己有机会代替陈葵,她的目标是下下任堂长,毕竟她年纪还小,入院读书的时间短了点,不足以服众。
“确实是你。”
陈葵很喜欢傅云的坦荡,和他说话永远不用顾忌这顾忌那。
傅云英挑挑眉,“谁推选的,不会是我老师吧?”
只有赵师爷会力排众议推选她。
陈葵哈哈大笑,拍拍傅云英的肩膀,“老实说,我可以推荐一个人选,我推荐的人是李顺。”
他看一眼傅云英,见他言笑如常,心口一松,接着说,“李顺和我同年入院读书,他为人很厚道。”
原本他想推荐杜嘉贞,但杜嘉贞在才学上被傅云英了一头,为人越来越浮躁,他便改选了李顺。
傅云英含笑道:“我和李顺打过交道,他确实如学长所说,为人公正,有学长之风。”
陈葵被她夸得脸红,笑了笑,道:“推荐你的人有好几个,赵主讲没有掺和这事,吴副讲、梁主讲,还有管干,都选你接任学长。若是山长同意,就算定下来了。你做好准备,这些天别和其他人起争执。”
傅云英谢过他,两人又说了些陈葵回乡的事方散。
…………
第二天,陈葵当众宣布他即将返乡的消息。
众人大为不舍,出钱凑份子为他践行,地点就选在离书院不远的黄鹤楼。
践行宴那天,陈葵先去请教授们,教授们知趣,并没有同行,勉励他几句,给众人一下午的假期,知道他们一定会吃酒,与其一个个醉醺醺回书院应卯,还不如索性让他们疯玩半天。
学生们兴高采烈,牵了一头驴来,让陈葵坐着,其他人步行,跟接新娘子似的,就这么把陈葵拥上山。
出发的时候闹了点不愉快。
众人为了尽兴,都不带书童伺候,杨平衷身后却跟了四个下人,大家老大不自在。
杨平衷赶下人们回去,赶了几次,下人不敢跟着,又不敢走远,只好遥遥缀在他们后头。
几个学生笑话杨平衷,说他生得高大魁梧,却像个缺奶吃的娃娃。
杨平衷虽然单纯,但绝不是受气的主儿,立刻反唇相讥。
吵来吵去,不知怎么的,就把傅云英给带进去了,她明明走在最前面和陈葵说话,和这事不相干,但杨平衷一口一个云哥,她就这么被划拨到杨平衷的阵营里。
一帮年轻气盛的学生吃酒,不必歌舞助兴,也得玩得热火朝天,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除了马上就要回乡的陈葵,就属傅云英风头最盛,学生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