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自己的儿子并没有什么大碍，石崇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开始接待端木功。他虽然有缘见过端木成，但是对于端木功还是面生的很，显然孙子和爷爷的长相没有多大相似之处。

吩咐人把石陵聪带到后院之后，石崇便开始敲打着想要问一问端木功此行前来究竟有什么意图。

端木功是经过江湖名宿，只第一眼见到石崇便发觉这老头气息匀称，眼光矍铄，隐隐有些深藏不漏的意思，固然也不敢倨傲。再加上刘风前往追杀红葵，许久却不见回信，他心里兀自有些烦闷。所以石崇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话，不几句便问清楚了端木功的来意。

得知端木功此行前来竟然是专门杀欧阳行的，他有些惊喜，却也没有细问。只是把自己想要给欧阳行捐个状元的事情说了出去。

端木功与石崇的学生们一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只觉得石崇脑袋进水了。

看到石崇说话之时一脸的诚恳和洋洋得意，并不像是作伪，顿时觉得这老头有些中看不中用，脑袋估计不怎么灵光。

实则石崇心里则另有一番计较。

此番欧阳行入京都，是张圆镜谋划七年的安排，诗会之后他便已经肯定这人是个有真本事的。这样的人外加上赵皇的垂青，科举及第已经是暗定下来的事情，自己要想再做手脚根本不可能。

可是秋闱一直被自己紧紧握在手中，要是不拿来做些文章，他便觉得有些可惜。

他当官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水灭火，柔弱胜刚强。

既然捧杀不得，便是这距离不够，还需要继续捧高。如果捧不高，把自己往地下按一按，也是能多增加一下两者距离的。

此番自己动个手脚，送欧阳行一个状元，要真是能污了他名声最好不过，即便不能，示敌以弱也是最好的结果。至于自己真正的棋子，已经要往秋闱之后落了。

欧阳行得了功名，必然要在京都任职，而京都吏部，可是他石崇一手把控的……

刘风一直没有消息，端木功一直不敢擅自动手，然而王慧敏得知石陵聪回到了石府，又悄悄背着王恺来石府看了几遭。这让石崇好生骄傲，想着自家儿子到底还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王恺那么水灵的姑娘怎么天天上赶着往石府跑？

值得注意的是，端木功看向王慧敏的眼神颇值得玩味，有些讨好，有些温柔。而且他也不光看，还打听，还想着与之结交。

病床上的石陵聪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领回来一个白眼狼，只是心里感激着，温暖着，兀自对欧阳行那小白脸恨着，催促着端木功赶紧动手。

……

欧阳行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王玉龙的一封信有些打击他泡妞的自信心。然而想着自己有一个好师傅，想要当官还是有些门路的，他便也宽慰了一些。至少这一点自己要比那苦命的磨豆腐书生强太多。

刁小三认识的采薇姑娘，是胭脂相当门站街的。

当然，早在来之前，欧阳行也预料到了这个情况——丐帮结交的裙带关系，肯定也只能是最下等的姑娘了。

然而真正和采薇说了两句话之后，才发现这采薇姑娘竟然也是有学识的，不仅弹得一手好琴，各地戏曲也都能略知一二。

采薇姑娘似乎跟刁小三有些情愫，两人见面之后交谈的内容颇为慷慨激昂。刁小三吹嘘自己灭了狼牙帮如何如何英勇，采薇姑娘赞叹之余也干净表明现在她已经能接触到三品官员的信息，以后或许还有更多消息来源。

然而两个人没说几句，却又各自羞羞然，窃窃然闪躲着眼神。看到素来大大咧咧的刁小三扇着扇子吹风装儒雅，欧阳行很是受不了——自己就是来找姑娘的，不是来当电灯泡的，于是他乎留下刁小三，自己抢了他的钱袋便快活去了。

欧阳行不知道的是，他早已经是胭脂巷的传奇人物了。一见到他，不少姑娘狂涌着倒贴要来跟他行好事。

欧阳行闻着满鼻子浓重的胭脂味儿，有些恼怒，并没有来者不拒地全盘接受。胭脂巷的姑娘虽然出名，可也有长得说不过去的人。

凡是这些不计较工作时间，上赶着寻求快活的，显然都是不计较银子，手头有的花。这种姑娘放荡之际根本寻不到一丁点儿美感。

欧阳行头上确实插着如意簪，但手里也握着《楞严经》，色心大发之季，还是有一些审美追求的。

他一路上尽挑着那些不怎么涂脂抹粉的，对于自己虽有好奇可却不想着跟自己做生意的人下手。

看到这些个姑娘衣着朴素，神情还有些白兔一般的惊吓，便知道她们刚从事这一行当不久。他想着自己即便要做这种为自己所不耻的事情，多少也附带着行行好，算是救济这些苦命的姑娘。反正自己又不会可着一个**害，行房总要雨露均沾才对。

上次十一个姑娘隐隐觉着有些不够，这一次挑了一路，拾掇了正好二十个。因为都是站街的姑娘，她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去处。欧阳行便带着他们大摇大摆去了宣飞楼。

想着宣飞楼此时空旷寂静，也没人住，至少不会有人听床。

人心就是这样摇摆不定。上一刻他还想着与红葵姑娘两相知己，互生爱慕，下一刻便消散了所有幻想，只想着**的欢愉。

欧阳行带着二十多个姑娘走在大街上，昂着头握着书，丝毫不觉得丢人。只是后面有序站着仿佛一个卫队的姑娘却都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