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走的很快，余嘉不过等了十分钟，校园里便看不到什么人。

昏黄的路灯下，树影婆娑，她低头双手踹兜，盯着地面被路灯拉长的影子。

她忽然想起不知何时看到过的一句话，当一个人踩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那么两个人将永远不会分开。

她知道这句话很扯，但还是忍不住天真的想，改天晚上要不要跟在纪苏寒身后踩他影子呢？

“一个人回去吗？”

余嘉正低头发着呆，身边什么时候来了个人也没注意。

李川半骑在自行车上，一只脚着地，缓缓跟在她身边。

余嘉对李川没兴趣，也不大喜欢和男生说话，可中午毕竟拿了他两瓶水，尽管不大想搭理，面子上又抹不开。

余嘉撒谎，“我等人一起。”

李川：“白天中午那个男生？”

李川指的是许逸松，余嘉想的却是纪苏寒。

余嘉心情又低落起来。

李川：“他……是你的朋友吗？”

余嘉踢着路边的小石头，闷闷开口，“算不上朋友。”

余嘉不管是走慢走快或是停留，李川都恰到好处的跟在她身边。

余嘉心事重重，等走到车棚门口，才发现李川还跟着她。

她想起丁琴，打开自行车锁后，双手推着自行车边走边问，“你跟中午咱们一起吃饭的那个女生熟不熟？”

这还是余嘉第一次主动和李川搭话，李川生怕怠慢，殷勤回，“家离得不远，初中一个学校，还算比较熟。”

余嘉想起纪苏寒和丁琴的对话，提到什么包子的。

“她家……住在哪块？”

“三桥那里。”

余嘉若有所思的点头，纪苏寒去她家买包子，所以应该也住在附近？

李川并排着和余嘉一起推着自行车，走路时，他眼睛时不时看向余嘉。

第一眼在人群里看到她的时候，他就动了心。

算不上长得有多惊艳，就是清纯甜美，娇小柔弱，让人内心涌出极强的保护欲。

“你……还是像之前说的那样，一心只想着学习，高中不谈恋爱吧？”

余嘉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啊？”

李川笑笑，“没，没什么。”

两人走到校门口时，高峰人群已过，大门关闭，只留了旁边的小门，守卫大叔端着杯茶坐在椅子上摇着蒲扇。

余嘉和李川走在一起，守卫大叔许是误会了，在她俩经过后摇头叹息，“现在的娃啊，小小年纪就开始早恋。”

声音不大，但路上空旷安静，余嘉想不听到都难。

她暗暗嘀咕，她要真是早恋才好呢。

校园里人虽少，校园外倒是集聚不少，大都三五成群。

有些不住校的学生，家也不在市里，家长给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

一中附近有不少居民楼，都是老式的楼房。靠马路边是一排小门面，基本没做什么装修，卖着炒饭奶茶便利店宵夜等各种吃食。

生意最好的当属几家卖麻辣烫的摊子，大圆桌中间煮着各种串好的吃食，学生围绕桌子而坐，想吃什么自己拿，最后按签子算钱。

余嘉推车来到马路上后，脚放在踏板上，打算骑车回家。

她朝李川挥手，“我回去了，拜。”

李川也随之上车，“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去不大安全，我送你。”

“这有什么不安全的，我住的地方就在市中心，又不偏。”

余嘉说着眼睛扫向前方，脚正欲发力，眼睛盯着前面的某个影子不动了。

混杂着的空气里，不太清明的光线下，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单车边，身上再宽松普通不过的校服，可他穿在身上就是和旁人不一样。

人群里，视线稍微一扫，就能注意到。

纪苏寒？！

他还没走？

短暂的惊喜后，余嘉很快失落且心酸。

他等的肯定不会是自己，难道是……

白天聊的那么火热，又是借笔记，又是送包子的……

余嘉强迫自己不去看他，脚用力一蹬。

李川跟在一旁。

余嘉踩了没两下，心中终是不快，她调转车头，三两下骑到纪苏寒面前。

纪苏寒右胳膊搭在车把手，在余嘉过来时，他眼眸微抬，似漫不经心的看向她。

面前的女孩咬着嘴唇，气呼呼的样子，凉薄的月色下，肌肤如玉，眼汪如泉。

纪苏寒想起小时候养的橘猫，哪怕生气也是一副蠢萌委屈的模样，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似的。

“喂，我问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借笔记给我，我又不是不还给你！”

纪苏寒移开视线，不咸不淡的口吻，“我为什么非得借给你。”

余嘉忽然扬起下巴朝他得意的一笑，“你不借是吗，我就告诉你父母，或者老师，你中午经常跑网吧玩游戏，周末还打算通宵。”

纪苏寒再次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余嘉被他盯的有些心虚，“怎，怎么。”

纪苏寒：“你还能再幼稚一点吗。”

疑问句被他说成肯定的口吻。

余嘉：“我……”

我了半天，她也没我出个所以然。

她暗恼，明明跟别人吵架嘴巴利索的很，可一到他面前，语言组织都不流畅。

“那我就说你早恋。”

纪苏寒不动声色的轻瞟一眼她旁边的李川，唇边近乎未闻的滑过一抹冷笑，稍纵即逝。

“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