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发女子的越走越近,苏风的心跳越来越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下一步,他便狠狠地遏制住了往后退的脚步,他不愿自己表现地那么没用。
他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白发女子,露出一个学自他父亲的笑容,掩饰着他心中的不安。
看到苏风的笑容,白发女子脚步一滞,然后猛地一步来到了苏风面前,有些失魂落魄地伸出双手,抚摸着他的脸庞。
“像!真像!”
止住的眼泪再次流出,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丝的挣扎,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
“和你父亲真像,看到你的笑容,我就觉得是他回来了。”
从来到山顶见到对方后,苏风便如同一个隐形人一般,不言不语,一直沉默。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这时他实在忍不住了。
“你到底是谁?”
“和我什么关系?”
“我父亲去哪了?”
连问三句,一声大过一声,心中压抑了十数年的情绪猛地爆发出来,委屈,难过,痛苦,孤独,种种的负面情绪压抑的他的性格阴郁,明明天真幼稚的年纪却不得不伪装出一个成熟的外壳。
他早已经忘了,他今年才十七岁。
千雪掩面痛哭,声音悲戚,似是无颜面对。
“为什么在我幼时离开我?”
“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娘亲,而我没有?”
“为什么我被欺负时只能自己一个人偷偷哭泣?”
“为什么?”
苏风神色狰狞,眼中泪水如决堤般倾泻而出,无助地对着千雪厉声咆哮,声音沙哑,仿若受伤的野兽。
接连的质问仿若耗尽了他的心力,苏风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早已习惯了的孤独再次笼罩住他,无助,寒冷,让他绝望。
看到苏风无助地瘫软在地上,千雪心中一痛,眼中满是心疼之色,一撩洁白如雪的裙裾,坐在满是尘埃的地面上,小心的扶起苏风,将他的头拥入怀中,疼爱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是娘亲不好。”一声轻声呢喃,似是道歉,又似是安慰哭泣的小孩子,声音柔和温暖,那么地好听。
娘亲!
苏风身体一振,所有的不满,都在这一句道歉下烟消云散,只剩下了无边的喜悦。
哪怕他猜到了白发女子是自己的娘亲,可毕竟对方并没有承认,可如今她亲口承认了。
哪怕他刚刚还在为娘亲幼时抛弃自己而心有芥蒂,更或者是怨恨,而不愿意去认她,可在得到白发女子的承认时,他还是忍不住欣喜,幸福之感充斥着他的内心。
“我也是有娘亲的人了。”
苏风闭着眼睛,嘴角勾起一个舒心的弧线,轻声呢喃。
“对,我是你的娘亲。”千雪柔柔地笑着,声音笃定。
轻柔地抚摸着苏风的头发,千雪的脸上始终挂着柔和的笑容,一根深深隐藏着的白发突兀地出现,那么刺眼,她的面色一白,他这些年得受了多少苦呀,才会在十七岁便有了白发?
手上隐隐现出灵光,千雪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苏风的头发,苏风只觉得随着娘亲手指的滑动,暖暖的,很舒服,细微的鼾声响起,苏风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看着苏风安心轻松的睡容,千雪会心一笑,手上的灵光也愈发浓郁,整个手掌都被乳白色的光芒笼罩,仿若一个由光芒构成的手掌。
随着梳理,光芒一点一点地从苏风的头皮没入他的身体,黑发间的白发,一点点的重新化作黑色。
每当苏风的白发变黑一寸,千雪的面色便会苍白一分,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
千雪面若金纸,额头浮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可是当看到苏风那显得年轻了许多,更符合他年纪的面孔时,还是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娘亲欠了你十七年的母爱,如今我还了你百年寿元,这样我就可以多陪你百年,虽然想给你更多,但是娘亲的实力还不够。”
山风吹来,吹得她白发乱舞,一丝丝血腥气传来,她眉头一皱,取出一条淡紫色的小绳,将自己过腰的长发束成了一条马尾。
看着山路下越来越接近的试炼者们,千雪眼中闪过一丝的厌恶,同时又有着些悲悯。
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竟然同时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不再去看那些试炼者,她坐在地上,温柔地抚摸着苏风的头发,左手一弹指,一个碎石飞出,狠狠地砸在了那被小男孩子松丢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苏义身上。
石子正砸在苏义的眉心,那凌厉的石子并没有穿透他的眉心,在刚刚接触到他眉心的那一刻,便轻易地化作了飞灰,留下一道乳白色的灵力,悬浮在他的眉心半寸处。
乳白色的灵力缓缓蠕动,化成了一个古怪的符文,随着符文的成型,苏义的眉心有一道竖着的血线忽隐忽现。
乳白色符文光芒大放,苏义眉心的血线猛地被拉出一半,在苏义眉前挣扎扭曲着想要重新没入,并发出一声声听不到的声音,使得人头昏脑涨。
“还不出来!”
千雪一声轻吒,从取出一个小小的口笛轻轻吹奏。
笛声沙哑刺耳,似毒蛇吐信,又似硕鼠磨牙,很不好听,到其中却有着一个奇怪的节奏,而那赖在苏义眉心不愿出来的血线一听到这个节奏便开始躁动不安。
血光若隐若现,很不稳定,数息后,血线似乎是达到了临界点,从苏义的眉心一冲而出,没入乳白色符文中。
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