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千剑长舒一中气,从两人身上拔出长剑。
两具尸体串在他剑上,就像冰糖葫芦。
他心中感到一阵疼痛,因为这一剑不仅杀死了敌人,也洞穿了并肩抗敌者的身体。即使这个人在敌人的刀下只剩最后一丝气息,他又怎能不深感愧疚?
但这似乎是唯一转败为胜、逃得性命的办法。当矮个子中招时,身体有气无力地伏在刀客背上,两人都是背向关千剑。在那一刻,关千剑的手比脑子动得更快,当剑锋由矮个子右边腰眼刺入,透入敌人身体时,他被自己的所作所为吓了一跳。
“厉害!厉害!”一个微显稚嫩而又阴恻恻的声音顺着脊梁升起。
关千剑猛一回头,三步之外,立着一人,身形短小瘦弱,像个七八岁的小孩,一颗头更是小得出奇,由后脑勺至嘴巴,呈锥形,小小的嘴巴下面,几乎没有下巴,嘴皮子远远分开,露出两枚大牙,好像他嘴里,就只有这两枚牙齿。关千剑差点误以为是一只人形兔子。
“佩服佩服。”
“兔子”怀中抱着的长剑,只比主人矮一个头。他仰头望着关千剑,脸上笑容可掬,让人一时真弄不明白他说的是由衷之言,还是意存讽刺。
关千剑白他一眼道:“佩服什么?”
“一剑贯双雕,不仅刺死了敌人,连朋友也一并送上一程,这样的高招,和英雄胆略,能不叫人佩服吗?”
关千剑乏词以对。
那人大有得理不饶人之势,又一拱手道:“请问你这一剑也有来历名称吗?”
关千剑不想跟他纠缠,受他奚落,转身欲行。
“在下白小兔,江湖人称兔子精,请教阁下的万儿。”
“关千剑。”
免子精斜睨他一眼,摇头道:“没听说六如门中有这么一号人物。你是六如门的人吗?”
关千剑只觉对这人有说不尽的厌恶,反问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兔子精不以为忤,仍笑得很和气,道:“这也没什么分别。如果是六如门的人,我杀了他之后,少不得搜一搜身,看看有没有信物书简之类,如果不是呢,就省了这些麻烦。”
关千剑嘿地一声冷笑道:“阁下真是赖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六如门中不乏高手,难道你想杀谁就杀谁吗?我看你身不满五尺,杀人见血的勾当似乎不是你能干的,还是先回家把炕烘干吧。”
兔子精知道对方误会自己昨晚尿床,一点都不动气,闲庭信步般度向关千剑,口中道:“我不敢说六如门中的人个个都不是我对手,但看阁下你的长相,不像身怀绝技的人,信不信三招之内,让你血溅五步?”他渐渐绕到对方身后。
关千剑道:“难道一定要像你这样的长相才可以身怀绝技?……”他刚说了“你的长相”几个字,兔子精长剑出鞘,就着这同一个动作,向对方拦腰斩到。这一手说不上什么招式,但占尽便宜,只因速度够快,最劣的招式也足以致命。如此敌人招式再精,来不及反映,也属枉然。
原来这人自己从不忌讳长相二字,却很痛恨别人说起,所以恼怒之下,出手尽极狠辣。
他不知道关千剑早已猜出他的偷袭之意,作好了防备,一听兵器出鞘的声音,脚下已经向前跨开。
令关千剑失算的是,全没想到对方出剑如此利落,事先预备好的七八个破解之法,全派不上用场,惊慌之下,背上寒气大盛,心知再犹豫片刻,势必被一分为二。
他把向前跨出的脚勉力再挣出数寸,同时举剑后封。
对他来说,这被逼出来的一招,无异于赌博,可以说险到极处。但凡剑出背后,眼睛派不上用场,一定要黯熟听声辩位的本事,对此他却从未练过,于敌剑方位全然不得要领,这一剑出去,能不能刚好碰上,全凭运气。
一阵剧痛,随着一声巨响,关千剑借对方一剑之力,向前蹿出四五步,——双方的兵器竟然恰到好处地撞在一起,自己的剑反弹回来,鞭在身上,因此疼痛。
他耸耸肩背,感觉它们还是完整的,回头笑道:“兔子精阁下,原来你成名的武功是一招背后偷袭,不过还没怎么练到家呀。”
兔子精脸皮不薄,笑道:“这一剑只是掂掂你的斤两,本来就没想要你的命,我若存心取你性命,哪容你活到现在?”
关千剑道:“这么说我该感谢你,给我留了一条活路。”
兔子精道:“不错,你既然能相通其中的道理,为什么还不叩谢不杀之恩?”
关千剑道:“你的意思还要我下跪?可是我怕我跪下来比你站着还高,你一时想一通就不想活了……”他话未说完,对方身体已凌空,或霹或刺,或削或斫,连攻七剑之多,这七剑一气呵成,显得训练有素。
关千剑还从未见过如此绚人耳目的招式,就是再给他两只手两把剑,恐怕也无力抵挡。
想不到兔子精畏畏缩缩,其貌不扬,竟有这么一身好武功,这真叫才出虎口又入狼吻,看来上天注定我的忌日就是今天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仓惶后退,突然后脚绊在一块石头上,整个身躯向后栽下去。这一栽不得了,竟不是落在平地上,到了预计该着地的时刻,仍在下坠,——悬崖!他吓得张口大呼,忽然背上一